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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假想心陈染中短篇作品者在陈染中(2/7)

这会儿,寂旖沿着二楼平台死者的楼梯和窗,踏着凄凉的钢琴声,一步步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去。

楼在长

乐声在寂旖小的骨骼和脉淌、生长。

他哈哈大笑起来,整个房间及走廊都被他的笑声震颤得绽满大朵大朵的玉兰,芳香四散。

寂旖拉开灯,换上拖鞋,走自己的那个卧室兼书房。

推开灰,我不能不想哭泣

“我正在坐着。”她脑里回答。

“在想问题。”

“你说什么?”寂旖在脑中说。

写字台上,那盏散落橙黄幽幽光的木雕台灯旁边,那人正从一个半旧的栗镜框里翩然走,他斜倚在零经度的那个异域广场的环形栏杆上,双目凄然。背后远的旷地上是飞翔的汽车,那疾驶的车被速度摇晃得发虚地映在相片上。成群的鸽咕咕地遍布他的脚下,像一只只会走动的黑米粒。他的长衣同旷漠的天空泛着同一忧伤的青灰,长发同思绪一起飞扬。

“我正在想我和你这会儿对话之前在想什么问题这个问题。”

什么呢?”

声音是一哲学。她重复想。

把我带走,要不把我埋葬…

“你想来了吗?”

“我说你应该到外去。有病的树应该沐浴在光中。”

“那不一定。车脏了,我就等着下一场雨,把车淹没在如烟似云的幕中,然后它就会洁净如初。”

寂旖的目光追随着淡棕半旧地毯上那一般的鞋跟印痕,她的随着那沙沙的没有脚足的脚步声转动,从房间的里侧摆动到光秃秃的窗棂那边。

寂旖的嘴角挂着微笑。她温在嘴四周轻柔地环添一圈,仿佛那嘴沾满记忆。

寂旖凝视着卧房的门扇,门没开。她努力地谛听门后是否有呼声,谛听静止不动的时间。

“我没有自行车。”

“什么问题呢?”

“比如骑自行车,或者清洗自行车。”

时光逝了而我依然在这里…

“你这会儿正在什么?”他的声音好像从门外边虚而不实地传来。

像以往一样,她知那钢琴单调的声音,只是响在她的脑际之中。家里的钢琴沉睡已久。

“‘红嘴鸟’可是辆好车。”

“坐着在什么?”

“我对自行车极端挑剔,像我选择男人一样。”寂旖说。

寂旖小是一位国家级的优秀报幕员。她的面容把沧桑与年轻、烈的与冷峻的清醒这些最矛盾冲突的概念,毫无痕迹地结合起来。平常,她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脑袋们如一只只那么易于破裂。她总是荒唐地预,未来所有的观众都将是“独唱演员”同一张嘴兼任伴唱、合唱、奏乐,且自说自演,没有听众,每人举一把忧伤的黑伞,舞台变成一个型陵墓,哀乐之声如绵绵细雨淅沥而下。世界除了剧场,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了。剧场已经死亡。

九月的天已凉。郁的绿在空中招展。

“为什么?”

随着他彻响的笑声,他人影忽悠一下就不见了。

“脏了,总要清洗的。”

“可以免去清洗车之苦。我把它随便丢在哪儿都放心。”

视自己的沾满乐声的脚尖,侧倾听:

“没有风,树就是死的。没有天,就看不见树。”他的声音窸窸率率。

他的声音与形渐渐清晰起来,他的廓从长廊拐角轻飘飘折过来,然后他便在地毯上来来回回走动。

一辆火红的山地车正在楼下草坪上翩跹飞。“‘绿丛里的红嘴鸟’,我给它起的名字。”他说“它属于你了。我上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照片上的那双黑幽幽的东方的眸燃烧着,它忽悠一闪,就从镜框中走下来:

楼下,林立的树木与茵茵草丛之间,果然正有一辆火红的山地车。它的主人——一位陌生的年轻男正骗而上,摇摇晃晃骑上车,驶向远凝固的景光的麦黄之中。

他站在窗棂前向楼下俯视:

寂旖从窗前折回,回到沙发里。

“只是与选择男人正好相反,我喜破自行车。”

请为我打开这扇门吧我泪敲着的门

房间静寂了一会儿,那人又从卧房外

寂旖善于颠来倒去想问题。世界难不是这样的吗?谁能保证我们中的景是一张张正置的图片?谁能肯定人类不是倒挂在地球上看世界的一个群呢?

他的侧歪在一边的肩上。寂旖小只看到他一只半睛,一绺发垂下来,好似一缕青草叶,正好遮挡在他那双空而又很有内容、茫然而又定不移的大睛的一个,或许是一缕草叶正好在拍照时遮挡住镜的一个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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