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人了。妇说，不会是同名同姓错了吧？小宁，那么文静那么害羞的人，怎么可能泼——你让人怎么相信？

住到监狱里去陪他呀？

不相信也得相信。我给她母亲打过电话。女友看着桌上的一盆白糖西红柿，她说，这是上个月各地小报的条新闻。上个月我在外面跑，沿路买小报消遣，看见的都是小宁的事，还有她的照片，就像电影明星的照片，放得好大，我攒下一大堆报纸，都是小宁的事，小宁的照片，厚厚的一堆，不知拿它们怎么办，扔也不是，留也不是，我就把报纸理整齐了藏在火车行李架上了。

电影里那情骗风度都很好。我就从来不相信什么风度。女友说。

对那个陌生男人的非议使她们轻松了一些，女友埋喝下了半碗汤，边喝边说，我那年去上海，小宁也为我堡了汤，她喜在汤里放构祀，汤有发甜，不过也好喝的。

一个女孩，才二十三岁。女友说，用报纸上的话说，是一个无辜的纯洁可的女孩，而且长得特别。

她怎么样？妇听着卫生间里的动静，说，是不是比以前漂亮了？

怀以后我很少看报，用过度对婴儿不利，妇说，急死我了，小宁到底了什么事？

我没见过那男人。妇说。

丈夫在灯光下收拾行李，妇坐在床上看着她丈夫宽厚的背影，隔着虚掩的门，能够听见从卫生间里传来女友洗漱时的声。

我不知。丈夫笑了笑说，这要问你，你不是说女人才懂女人吗？

就在餐桌上妇听说了小宁的事，女友还因此把她劈盖脸地数落了一番，她说，亏你还算小宁的朋友，她的事情都上了全国各地的晚报，你现在连报纸也不看？

相貌堂堂的男人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人。妇说。

我也没见过。女友说，听说相貌堂堂，风度很好。

妇言又止，卫生间的声停止了，女友的脚步声懒懒地通向另一个房间。屋里显得异常安静。

三角恋？妇沉着说，我就猜到是三角恋。女人犯罪多半是为了情。

谁他们是三角还是四角？女友说，我奇怪的是小宁那么理智的人，怎么会对别人下这毒手。我看见报纸上登的那女孩的照片，一张脸全毁了，不忍心看，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男人值得小宁为他疯狂，了这事。

用报纸上的话说，不是什么三角恋。女友说，是小宁多疑，心狭窄，那女孩是她男朋友的同事，他们经常在一起，但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你别这么看着我，这都是报纸上说的，不是我说的。

谁泼她硫酸？妇瞪大睛站了起来，她注视着女友的表情，又笨拙地坐了下来，说，吓死人了，你说清楚，到底是谁泼谁的硫酸？

换了我，我两个都泼！女友说。

我不相信小宁会这么没脑，她是个聪明的人。妇说，假如不是三角恋，假如小宁不是得太，她不会这事。

你明天走。她明天去上海，你们可以一起去机场。妇说。

丈夫犹豫着，他把两双袜卷起来放箱，说，行，让她搭车没问题。

妇仍然看着丈夫，她看见丈夫的背影在灯光下晃来晃去的，投在墙上，就像一幕单调的幻灯片。妇听见她丈夫答应了她的请求，但她很快就改变了主意。算了，算了，她

她向人家泼硫酸。女友的声音低沉下去，她用筷敲了一下碟，喂，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是小宁泼人家硫酸，不是我。

不行。我们在单位集合，坐单位的车去机场。丈夫说。

以后你再也喝不到她的汤了。她判了十八年？来发都白了。妇注视着女友油的嘴，她说，我还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去泼那个女孩？假如她觉得男朋友背叛了她，应该去泼男的，换了我，我就泼那个男的！

泼硫酸！女友几乎是恶狠狠地吐了这三个字。

好像比以前了。妇说，这要问男人，你觉得呢？

我不知。丈夫仍然笑着，说，她是不是，要问她丈夫。

那带上她嘛，有什么关系，你们的航班就差一个小时。妇说。

妇一直把手在她的隆起的腹，似乎是怕腹中的婴儿受到这意外的惊吓，过了好久她才恢复了冷静，对女友说，你吃饭，边吃边说。她泼的到底是谁？

她们被自己的语言震惊了，两个人对视一，忽然都笑起来，这时候门外的过上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声音，妇立即站了起来，如释重负地舒了一气，说，他回来了。我能听得脚步，是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