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我还嘲笑自己，是自己吓自己。我不断安自己，她也许是家里突然有急事，来不及请假而已。

这样说她，其实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那时，我血气方刚，而且也没怎么正正经经谈过恋，直到遇到她之后，似乎生命中开启了一门，我心急火燎的想招呼她去，而她却在大门外，继续瞪着一双无辜的睛，一副好学生派。

就这么的，我记住了她的样。

而她，就这样化在了我的手心里。

她叫杜桢。长得不算漂亮，然而五官端正，非常耐看。最可贵的一是，她的眉间涌动着一如婴孩般的天真和纯净。衣着很朴素，甚至可以说本不会打扮。明明材很好，却总是胡对付。她对自己优势的轻视，无端地使我产生一愤慨来。

以后每次上课，我都会不留痕迹的留意一下她。而她，仍然那样，手托下，微仰着，微微笑着，偶尔领悟似的一下。我觉她如一湖秋，倒影着我所有课堂上的踪迹。

我曾经也是这样的好学生来着。不是怎样的老师，讲授什么样的内容，都永远瞪着一双求知若渴的睛，不加选择的崇拜溢于言表。这样的好学生即使怀疑老师讲授有误，也只会在心里嘀咕，从来不会给老师任何难堪的。

可是，年少的思想一旦拿到现实的镜面前，一切便会模糊不定起来。就像现在，我虽然在心里愤慨着涓生的懦弱，可是，他却跨越半个多世纪，在我上借尸还魂了。

这觉，应该就是吧。

我想，我应该是睡着了，我再次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角落。在那里，有墨红和绿熏染的厚重的块堆积，穿过这些块，会传来声音的轰鸣，有婴儿尖利的既是召唤又是抗议的

我开始对她发起了攻。首先，我以探讨课题的名义单独叫她在办公室里。那是一个光灿烂的中午，她穿了一件淡绿的连衣裙，少见的凸凹有致。她仍然是瞪着亮晶晶的睛，不时眨一下，以昭示好学生的风貌。然而，在静谧的房间里，在金灿灿的光线铺陈下，我多情而羞涩的目光便如闪电一样照到她心里去了。在那一刻，她面若朝霞，璀璨生辉。然而，她很快就躲闪了，而且，也慢慢底了下去。而我听着自己心脏砰砰砰的声音，睛仍然贪恋的望着她，心里想着，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的画面了。

她有没有上我，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我是真的上了她。

我对杜桢有了明显的淡漠。其实也不是淡漠，我对她仍然非常上心，仍然把她当成了掌心里的宝，也依然信她是我生命中的那一个。然而，每次约会时，我的心被一些别的东西所打扰，我害怕别人投来的神，害怕终有一天，校领导的谈话，害怕那个终会现的结果。

我的心底变得慌起来。上课时心不在焉，目光掠过她常过的座位，而那里空空，我到自己有东西被离来了，终于忍不住绞痛，而且是像被棉堵住一样不过气来。冷汗淋漓的我被前排学生扶在椅上，而自己仍然能听到自己内心的悲鸣。

其实，到现在为止，我还是那样的怀念她。而且，现在坐在书房里的意如，简直就是她的影。我在想，杜桢是不是到现在还在我的生命里徘徊，而我却毫不自知呢？

开始是距学校大约两公里的小河畔里，在周末有了我和她相距一米远一前一后的倒影，后来影就慢慢走到了一起。河边的石上承受过两尊腚的重量，草地上也被印上了两个连着的大字。而路上也多了两个专门踩蚂蚁的傻。而这两个傻还唯恐蚂蚁没有踩够，四只脚半天舍不得移动一步。

女为悦己者容，我想，我还并没有住到她心里面去。当然，她还情窦未开也说不定。可，她明明已经十九岁了啊。关于她的年龄，是我费了很大劲从辅导员那里搞来的。这么说来，我也只比她大了四岁。但虽然只是四岁之差，却也改变不了师生关系的事实。

而这让我内心非常煎熬。记得第一次读到《伤逝》，还是上大一的时候，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也是一个冬天的夜里，我坐在凳上，听着涓生君的心，心里想着，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当涓生的，我是不会让我的君给我任何可以忏悔的机会的。

以后，我就被那张脸红的画面鼓舞着，一步一步走了她的领地，当然也一一把她拉了我的生命里。

她如清晨的一样撩拨着我的神经，晶莹剔透却不敢碰。不过，人最大的病就是极破坏。一件东西好好放在那里，人总是要去挪动一下，或者是敲打敲打。从很小的孩就可以看来了。还没有学会走路，就挣着张牙舞爪了。长大了也依然如此，而且其名曰要有探索心，有取心，要有一番作为。把侵犯作为一德世袭下来。我想，我对她也犯了这样的病。

三意如

当然，我的这担忧，她毫无遗漏全捕获。

鲁迅写过一篇小说叫《伤逝》，里面对恋中男女的心理描写得很到位。当时的我，就觉得杜桢和《伤逝》里面的君很像。都是傻气的一派天真。那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恋，而且，她是一个将情看得非常圣洁的女孩儿。她的信念是，一旦确定了恋关系，就会用一生去守候。她投给了我如火一样的情。大约往半年后，我们的关系就变成了她追我了。几乎每天，她都会给我写一封情书。当然是很的文字，她的文学受力极，文笔纤细却情真意切。我自然是非常享受这样的意，不过，我还是到有些甜得不过气来了。而她也有着君的勇敢，为了情什么都可以放弃。而当时的校规还是很严的，如果发生师生恋的话，至少有一个人是要被离开的。而我是农村来的，留校是最好的路。说实话，我不愿意为了她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而且，我生懦弱，又缺乏竞争意识，一旦离开学校，我实在没有信心能在社会上找到一个好的位置。于这层考虑，面对她的情，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事实的严重，直到五味杂陈在心里很久了，才恍然到，原来有些界限是真的不能碰的。

她的脸受了我的目光的影响，也开始晴不定起来。

终于有一天，课堂上突然少了杜桢的影。开始时我并没有在意，想着她也许是生病了或者是有什么事情也说不定。然而持续两天也没有见到她，问了其他的女同学，说，她已经两天没有在宿舍里住了。

不过，杜桢掌心里的玉线超乎寻常的长而直，手相书里说这样的纹路是那自我意识很的人，个人的意志绝少受到外界因素的扰。说白一，这人比较倔，说难听一，叫不撞南墙不回，而她更极端一些，是撞了南墙也不回。

下去的勇气。我很幸运，第一节课，就遇到这样一个会听课的好学生。

她会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