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也常常想呀。至少,到一百二十下为止,能留在夕阳之国里。那样,不就能走到骆驼的身边了?”
然后,关子突然放低了声音:
“是有一个方法。不过,如果做了,就再也回不到这边来了,一辈子都要在夕阳之国生活了。”
(那样也行吗?)
关子用眼睛询问道。我的心一边嗵嗵地跳,一边问:
“那、那是…什么样的方法呢?”
“运动鞋哟。”
关子干脆地说。她的手指,指着我橱窗里的那白色的帆布鞋。
“把药厚厚地涂在运动鞋上。于是,跳五十下就能看得见夕阳之国,跳七十下就能去得了夕阳之国。那样的话,就停止跳绳,就跑呀。一直飞快地跑到骆驼那里。那样的话,那个人,就已经是夕阳之国的人了!”
夕阳之国的人——
不知为什么,这话听上去挺悲哀的。自己那站在一个人也没有、也分不清东西的沙漠中间的身影,浮现在了心里。我涌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孤独。关子用大人的腔调说:
“喂,不想回不来吧?所以,还是别做那样的事才好。”
接着,仿佛安慰我似的说:
“即使不去,也能听得到夕阳之国的声音呢!”
“真的?”
我得救似的张开了眼睛。
“我想听听呢。怎样做才行呢?”
“嗯,我们家的美容院有吹风机吧,钻到那里面,就能听得到。”
“哎…”从那个圆圆的、烫头发的机器里头,能听到夕阳之国的声音,这实在是让我觉得神秘。
“下回,来听一听哟。”
关子莞尔一笑。
“下回,什么时候?”
“是呀,星期二好吗?”
“那你妈妈不说吗?”
“下个星期二,有好多场婚礼,妈妈要外出的。这家大饭店、那家会场地转圈子,要做十个、二十个新娘子的头发。所以,店里就关门了。”
是这样啊,我点点头。
“那么,那天我一定去哟!”
星期二的早上,关子在克娄巴特拉美容院的门口等着我。
“妈妈刚刚才走。大包里塞了满满一下子的工具,领着五位美容师走了啊。大概要到夜里才能回来啊!”这么说,这么大一个美容院,就成了我们的房间了。
围成一圈的镜子里,映出了好几张我和关子那不可思议的白花似的脸。玻璃架子上,排列着许多瓶子,吹风机全都是巨大的风铃草的形状。
“喂,哪一台吹风机能听得到呢?”
“哪一台都行呀,只要滴上一滴药。”
关子在自己面前的吹风机上滴了一滴橙黄色的药水,指着椅子说:
“请。”
我战战兢兢地坐到了椅子上。关子把吹风机全部罩到了我的头上,叫道:“好了吗?我要通电了呀!”啪,她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扑扑扑——
微热的风涌了出来。风呼呼地包围了我的脑袋。
“好厉害!这就是夕阳之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