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只是手指挫伤了一下。”

另一人说：“那肇事者酒后驾车还闯红灯，等了院有他受的。另一辆车上那对夫妻遇上他们够倒霉，幸好没大事。”

如果不是因为下雨视线模糊，如果不是因为雨令路面太，周然本可以及时地阻止这一场意外。但此时，他只能在路倩惊恐的尖叫声中，一边向右猛打了一下方向盘，一边将刹车猛踩到底。

林晓维没想到她的一位初中同学会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她们已久不联系，直到几周前在饭店偶遇，认彼此，换了电话号码。

周然把一场车祸描述得比走路被石绊到脚更简单，轻描淡写就搪过去。但二老一直念念叨叨，怪周然大雨天开车不小心，怪晓维更半夜一个人门不喊他们一

晓维站在护士值班室门，突然就有了一迟疑。周然没通知她，是不想她担心，还是本就不想她来？

尖锐的刹车声之后，钢铁的碰撞磨声响起的同时，车的安全气嘭嘭两声被弹开。

“啊，不是夫妻？警说如果不是那男的向右打了方向盘，副驾座上的女士肯定得受伤，撞他们的那辆车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命。原来不是为了保护老婆啊。那这男人够仗义的。”

“不用。”

“不用谢。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晓维挤一个微笑。

“我刚才把警送下楼。晓维，这回多谢你家先生了。”

“是的。你知他在哪儿吗？”

了电梯，她一路小跑着找到自己的车。凌晨时分的地下停下场空无一人，只有她急促的脚步声嗒嗒地响着。

周然用没受伤的手在座椅背面摸了几下，晓维一向把瓶装放在那里，但他什么也没找到。

晓维站在门退两难。有脚步声在她后停下，很久没动静。晓维回，与那人隔着两米的距离对视。

这些药一直被她放在床柜的屉里，但她找来找去却不见影，而别的东西都在，可能是周然把药给扔了。晓维有些烦躁，重新躺回床上，睡意更少，却正在这时，手机一闪一闪，然后发震动的蜂鸣声。

“你变了不少。”林晓维说。

医院离家很近。虽然下着雨，晓维还是在一刻钟内抵达了。

“他在哪儿？”

窗外大雨如注。晓维听着哗哗的雨声，心绪不宁，又找不到原因。她迷迷愣愣了几个梦，梦里她开着车翻山越岭险象环生，她游泳跑步打羽球气疲力尽。从这样的梦中醒来，觉得特别累，看看闹钟，凌晨三了。

两个小护士在聊天，没注意到门的她。

“不用留院观察？”晓维问。

“在飞机上遇见的，只是送她回家。”周然突然开解释。

她乘电梯到达莉莉所说的那一层，走电梯时，另一电梯正在下行。走廊里秩序井然，并没现忙的景象。

“怎么了，莉莉？”

晓维再迟钝也明白了，原来刚才小护士中那位仗义英勇的先生是周然，而他保护的坐在副驾位上的女是路倩。

晓维无声地把左手边的递给他。想到他一只手拧不开盖，她在路边停车，替他拧开了盖。

于海波回指指一个房门。顺着他的手指，周然正好从那间病房里走了来。

线。那车只亮着一盏灯，周然透过密密的雨帘判断，那是一辆托车，虽然架势迅猛，却对他们无大碍。等他将车开到路中央，却看清那辆违规车分明是一辆右灯不亮的轿车。

林晓维这一晚睡得不太稳。白天开了六小时的车，神和都度集中，晚上缓过劲儿来，全不舒服。

“不用。”

“哦。”

他俩自分手以后再无往来。在这样的情景下相逢，两人都有些尴尬。

但周然什么也没问，只是有些疲倦地对她说：“我们回家吧。”

林晓维不知当着于海波的面该如何开场白，只能装作一派镇静等周然先开。她想周然应该首先问“你怎么来了”她正在想该如何回答这个提问。

“晓维，好久不见了。”

晓维整个晚上的心慌意终于有了归宿。她拨周然的手机，无论怎么拨，对方都只提示“您拨叫的用不在服务区”晓维终于想起周然还有一手机。她再拨，这回接通了，却长久地无人接听。

“他俩不是夫妻，那女人的丈夫刚才来了。”

晓维十一半躺下，这三个多小时的睡眠没得到什么休息，倒像了三小时的运动一样全酸痛。

“你的样没变化。”于海波说。

“是吗？…哎，是啊。”于海波用手扶镜。晓维记得这是他不自在时的习惯动作。“你是来看你先生吧？”

夜间急诊大楼只有一个。晓维下电梯键，庆幸地上没有她想像中的血迹斑斑，也没有刚清洗过的痕迹。这场车祸应该不算惨烈。

周然还想说什么，晓维打断他：“你受了碰撞，别多讲话，对大脑不好。”随后她闭着，把不想继续谈话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晓维不知所措地站着，有一发。她坐回床上，心中浮现无数个荒唐的可怕的画面。几秒钟后，她迅速穿好衣服，轻手轻脚了客厅，在茶几上给公婆留下一张字条。

雨势比来时小了很多。晓维很慢很专注地开着车，什么也不问

“半小时前我去楼下值班室时，有车祸的伤者被送来，好像看到你老公…没人通知你吗？”

他们到家时快凌晨四了，客厅亮着灯。一脸焦急的周爸周妈见到他俩后大大地松了气。

她躺在床上试着继续睡，徒劳，心中的不安渐渐加大，最后她打算去找两片安眠药助眠。

于海波告辞离开。晓维看着他的影了另一间病房后才问：“不用向你朋友和医生告辞吗？”

一人说：“刚才事儿的那四个人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听说喝酒的那人开的那辆车整个儿翻了，车上的人只撞破了，轻度脑震。”

刚才站在她后，想打招呼又迟疑的，是路倩的丈夫，晓维的前男友，于海波。

“晓维你别急啊，也许我认错人了。好像没有很严重啦，也许怕你担心吧？”

“是啊，海波。”

她能想到的只是这位旧日同学大概遇上了极度危难的事情，才会在凌晨时分打电话向她求助，不想她听到的是另一条消息。“晓维，你来医院了吗？你老公怎么样了？”

她算了算时间，周然也该回家了。可能是天气原因导致了飞机延误。

周然与于海波打了个招呼。他气虽然不太好，但是并没有受伤后的虚弱样，只是右手包了一圈绷带。

晓维的方向盘晃了一下。她对周然的主动解释到意外。“你的手要不要？”

“没，没有啊。”晓维的气息不太稳。

林晓维不确定周然看到她时是否愣了一下。但当他走到她面前，他的神十分平静。

晓维心一沉。莉莉是市某大医院的护士，只见过周然一面。那日她与周然一起吃饭，遇见了他们一家三，当时互相作了介绍。后来，自少年时便八卦事业的莉莉还专程打电话，对周然的容貌材气质涵养作了一番度评价。所以她应该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