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是医生？”

“噢？怎么，您找我看过病？”

F医生的论文至今没有展，虽然一直在写，但是越写似乎离结束越远，甚至离医学也越远。他仍然不是教授或副教授，不是主任或副主任。

“是吗？”O的睛亮了一下。

“您不会兴趣，”O抱歉地笑笑说“医生当然都是无神论者。”

F不住地打量O，心里问自己：N有妹妹吗，或者？又一遍一遍地回答自己：不，没有，N没有妹妹，她即没有妹妹也没有，兄弟妹她都没有。但是他不由得很想多和这个陌生的女人攀谈几句——毕竟，就连她的声音也像N。

“能借我看看吗？”

F呆愣了片刻，给诗人一句模棱不清的回答：“你以为你什么都能找到吗？诗人，要是有一天你能发现有什么东西，只要你一碰它它就没了、它就不再是它，那时你才能懂得什么是的位置。那样，你的诗或许才能写得更好一儿。”

L肃然地望着F，很久才说：“我一直都把你看错了，你的梦想一儿都不比谁少，你的梦想一儿也没有衰减呵…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限制得这么严格，这么古板这么僵死呢？你为什么不去找N？嘛就不能去看看她呢？”

诗人L有时候嘲笑F医生不务正业。F医生恰恰认为，这样嘲笑他的最不应该是诗人。

F从望远镜里看见了O－－他以为是N，脑袋“嗡”地一响，便又像被什么法拿往了，两想迈也迈不开，呆呆地望着祭坛的方向，甚至浑僵，又到空旷的光一会儿比一会儿更红、更静，老柏树的影越来越长，一派荒凉之中雨燕在祭坛上空凄长地叫喊了起来…

不可能不发现这一，但是回避不谈。

“L，你怎么也不懂呢？每一棵树，每一棵草，每一片叶，你仔细看过它们吗？它们的结构之致之妙，肯定会让你惊叹。还有蚂蚁，鸟儿，蜂群，你留意过它们吗？它们的聪明和灵真是让人迷惑。你不得不猜想，那里面有着最神秘的意志，那是整个宇宙共有的望。共有的望呵，你明白吗？说不定那就是因斯坦想要寻找的那个统一场吧…磁力呀、引力呀，人们迷恋着各力，怎么不注意一下望呢，望是多么伟大神奇的力量呀，它才是无不在的呢…”

园很大，草木茂盛，有几座近乎坍圯的殿堂，有各鸟儿晨晚归，夏天有彻夜的虫鸣，冬天里啄木鸟的啄木声清晰可辨。那时太很大，很红，满园里都是它稳、沉静的光芒，O沿着小路走向祭坛，拾级而上，影很长，影扑倒在层层石阶上，雨燕正成群地在祭坛上空喊叫、飞旋。那时，F医生正举着望远镜在观察一个鸟巢，鸟儿飞去飞来地忙着筑巢，衔来树枝和草叶把窝得无懈可击。料必是望远镜的视野里忽然现了O－－F以为是N。

“您呢？看的什么书？”

206

O摇，笑笑：“连您的望远镜上也有医院的味儿。”

F从O手里接过一本书，翻翻，是谈佛论的。

直到O又走下祭坛，向F走来，走近他，慢慢走近他时那法才似收敛——医生看清了走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当然。”

“嗯…比如说：要是你仔细观察过各各样的，植、动、微生，还有人，人的构造，你简直很难相信那是碰巧的演变。那么聪明、合理、漂亮，环环相扣天衣无，就是你存心设计你也很难考虑得那么周到、妙、和谐，你不

F也笑笑：“是吗？”

“那倒也不一定。”

幸好是掉在了草地上，F捡起来看看，镜片没坏。

O举起望远镜，转着圈把那园看了很久。

“是您的望远镜吗？”O对F说“掉在地上了。”

“呵，随便，随便看看。”

F医生又对鸟儿产生了兴趣。迄今为止他的兴趣至少可以画这样一条线路：大脑的构造与功能－灵魂在哪儿，善或恶，喜或悲，都藏在大脑的沟沟回回的什么地方－人工智能，以及复制或者繁－分与整的关系－蚂蚁，蚁群的迁徙、战争或者说蚁群的望－望“永动机”以及存在就是无穷动－蜂，蜂群的等级，因而涉及差别或平等的问题－鸟儿，尤其是鸟儿筑巢时不容忽视的智力…

“您用它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