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说到东方文化版中心这段历史的时候，金超以过来人气向经他手调到东方的年轻人指：“这人太不聪明，太不聪明…他当时要是听我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话…”

附近的居民都谨慎地和这辆公务车保持一定距离，躲避着，看着；楼上的人则挑开一角窗帘，毫无必要地带着某程度的惊恐，好像生怕褚立炀看到，也把他们带走一样。

杜一鸣消瘦了，睛显得大而空，这是对未来失去期待的人常有的情形。最近一段时间，他在东方文化版中心已是一行尸，所有人都在躲避他。他从楼走过的时候，常常会看到有人闪半个，避免和他直接见面。

杜一鸣经常读的一些书籍已经捆扎完毕，堆放在窗台下面，他准备让儿杜放以后来取…所有信件，他都烧掉了，包括一些和朋友在一起的照片…他没舍得毁掉手稿，那是他的心血，他把它们装到几个大信袋里，封了起来…他想他可能永远不会打开它了，他现在也许认为那些东西都极为浅薄，极为无聊，他留起它们仅仅是为了纪念。

杜一鸣把一摞摞文件整理归类，整齐地放到书柜里，把经他之手签订的图书版合同都放在写字台上，一份份编上了号码，在一个硕大的面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了关于合同执行情况的说明以及有关作者的情况…现在夏乃尊已经不再持他的意见了，廖济舟说，他要代工作就让他代吧！

此时，灿烂的光正在周到地把它的光芒播撒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虽然已经盛夏，却并不显得闷，风暴以后的自然界呈献极为好的一面，在这个泥楼林立的世界中，通过街两旁的树木，通过楼宇间的草地和河边的木丛，传达着对人类的善意。

…

一辆蓝白相间的桑塔纳轿车就停在院里，很静。

桑塔纳轿车

应当趁手气好的时候尽量多抓一些牌，他想。

随着整顿的，杜一鸣的问题已经十分清楚，尽他不像有关门估计的那样有非法罪行，然而他的所言所行，必将为自己奠定一个不妙的结局。

但是现在，人们都拥到办公室门前来看他，在窄窄的门挤来挤去。由于意识到事态严重，人们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僵，目光在空间里像箭一样来去，不知要落在什么地方。

杜一鸣非常想和同事们有—次通常意义上的那对视。没有人同他对视。卖过他的人和被他连累的人都受害者的样，定地沉默着。世界奇的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杜一鸣的脚步在楼里拖曳的响声。

李天佐会心的表情，挥挥手让杜一鸣快走。

李天佐从厕所来，见到褚立炀和跟在他后的杜一鸣，上站住了。李天佐个大，可以从人们的以上看到杜一鸣。李天佐向杜一鸣默默，这是这么多人中间惟一敢于向杜一鸣致意的人。杜一鸣当然不知把他置于此境遇的不仅仅因为他说了什么和了什么，很重要的是因为那个灰笔记本。他内心到无限温。

杜一鸣到底要遭遇什么，成了每一个人都能够知的事情。这使得吴运韬像节日一样快乐。他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和扭转着他的命运。如果把这个秋天发生的事情比喻为一场赌博，那么，毫无疑问，他目前正是手气最好的时候。

褚立炀带走杜一鸣那天正是雨后初晴，大地一片清新，街两旁的树木洗过一般晶莹剔透。这是褚立炀一次介东方文化版中心的事情，他对廖济舟说，只是把杜一鸣带走了解一些情况，但是不知就里的人们把事情看得很严重，就像发生了逮捕一般。后来褚立炀和这里的人都混熟了，还经常有人说：“老褚你那天真的把我吓死了。”其实事情没有那样严重。

…

他特意说：“天佐。”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