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唯一的卡戎

『壹』

"真是故弄玄虚。还以为'你看我这样像没事么'这句话后面jin跟着就是遗言。"结果只不过比自己多摔破一些地方再加手臂骨折。

女生的愤愤不平好像很没人xing。

顾鸢有点哭笑不得。

晚上街dao上人烟稀少，车辆开得飞快。一辆卡车从单影shen边呼啸而过，女生浑然不觉，还在天真地絮絮叨叨"至少住个院什么的"，脆脆的童音在顾鸢耳朵里忽然被汽车轰鸣盖过。

神经没来由地一jin，男生不lou声色地放慢一步，从后面绕到女生左边。单影许久后终于反应过来，心里又是一阵nuan，才停止对"伤势不够震撼"的抱怨。

"嗯。是我不好。想来也有点活该。"

"欸？"

"接连弄哭两个女生，真tou痛啊。"顾鸢叹了口气，不像开玩笑。

"…完全一点都不留恋么？…听起来那么绝情。"

"什么绝情？"

"对韩迦绫。"

顾鸢沉默数秒。

"当时夏秋提出分手就是在她打工的咖啡店。有些yin差yang错的误会，虽然不得章法，但她那时帮过我。后来和她jiao往也半是出于感激，但明明不喜欢还要jiao往下去，对她其实应该是更大的伤害。"

本来gen本没期待顾鸢说什么，但意外地得到changchang的回答。

朋友么？

因为是朋友。

单影攥jin书包带，"半是出于感激？那么，也就是，还是喜欢过对么？"

"嗯。"顾鸢立刻就给出了肯定回答，"的确喜欢过。喜欢过活泼开朗的她，喜欢过心无城府的她，喜欢过笑容灿烂的她…但是，后来才发现，那不是她。"男生侧过tou，看向满脸茫然的女生，突然有zhong想rourou她tou发的冲动，"算了，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

"哈啊？"单影刚想反驳，却忽然注意到路灯灯光描画下他们彼此的影子，一chang一短，太明显的差距，短短的自己在对比之下的确不像个大人。

想告诉他，自己也有过喜欢的人，但最后终于还是觉得底气不足了。

"不知dao你听没听过这样的故事，女生喜欢上同班的一个男生。男生很高很帅很优秀，可是女生却又平凡又卑微…"

"这zhong故事不是很多的么？"

"没讲完咧。后来有一天，有个别班的女生过来找男生借书，被那个平凡女生看见了。那女生又高挑又温柔又漂亮，所以，她偷偷地哭了，并且一路哭着回家。"

"女主角哭了？"

"就是那个平凡女生哭了…我觉得她不能算女主角。"

"欸？"

"在爱情故事里，不被爱的那个是不能算女主角的吧，毕竟'暗恋'这个词连微ruan拼音输入法都不承认呢。"

男生若有所思地沉默一会儿，"那故事哪儿听来的？"

"…电视里看来的。"

"我说单影，fei皂剧看多了的话会很快变成欧ba桑的。"

"欸？"

"在不确定那两人是什么关系的情况下，怎么会莫名其妙突然哭起来，想想都不切实际。也许女生确实有可能会这么多愁善感吧，反正，我觉得ting奇怪，蛮难理解的。"

"不切实际么？"单影低下tou，一边走一边踢开人行dao上的细小石子。

"嗯。只不过借书而已啊，我平时都不知借过多少次书给别班女生。要这么说韩迦绫岂不是要泪liu成河。"

"她有没有泪liu成河你怎么会晓得？"

男生这才忽然注意到女生语气里的少许怒气。

可是，哪儿来的怒气，还是让人摸不着tou脑。

顾鸢心虚地摆摆没受伤的那只手，"唔，的确。别的没有什么不在行，但遇上感情方面的问题我始终有点痴呆。"

像是幻觉。太过美好，以至于总让人担心ma上就会被摔得粉碎。

一直以来的旅途都是孤独的。以前从不曾想象过，有一天能够走在他的shen边，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摊开的掌心里有属于自己的一人份的温nuan。

每天挤公jiao车的日子，看不到夕yang，天色像电灯开关一样被骤然拉灭。但是和顾鸢一起走在路上，却朦朦胧胧似乎能目睹太yang徐徐沉落的整个过程。快要进入冬季，心却奇迹般地nuan过来。

除了彼此的脚步声，四周没有任何声音。完全彻底的寂静，却让人心感到无比安定。即使大风chui过，也不会发出枝叶摇曳沙沙作响的声音。因为无论是梧桐还是加拿大杨，叶子全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杈伸向天空shenchu1。

初升的星辰像han泪的眼睛，在苍白的云朵中穿梭，时而骤然变得异常明亮。

如果在北方，就快要到下雪季节了吧。然而，这个城市过于冷涩荒芜，不太可能出现那么唯美的景象。

心里惶惶不安。

怎么会在最快乐的时光，心脏被酸楚感胀满，快要落下泪来？

【一个人】的你，和【一个人】的我。

因为【并肩】走向冬季，所以似乎不再会惧怕【寒冷】了。

黑沉沉的夜幕，明亮的星辰点缀其间。男生侧过tou，银白色的星光从稀疏的云层中被筛下来，一路自由落ti，在女生带有弧度的睫mao上稍作停顿，继而被小幅度的颤动轻盈抖落。

到家了。

"那么，明天见吧。"

"再见。"

男生看着女生转shen后的瘦小背影一点点湮没在黑色夜幕中，感伤像海狼边缘的白色泡沫轻微地逐渐泛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