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仍然在行，而且"瓷"的人叫嚣："告诉你们几个，不好好坦白就别想溜，看来这一回有人是要去蹲些日喽…所长可不是一般的人，岂容随意诽谤？"

"过问"好像并非"阻止"，因为还是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被传讯。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直接去找那些扰者的儿。

我鼓起勇气找到上边，痛诉了一番前后经过，接待者很漠然。但他还是表示要过问一下——我不知"过问"是什么意思，是"阻止"的意思吗？就这样，我怀着一希望和困惑离开了。

这一次大约关了我两三个小时。走黑屋是傍晚时分，太未落，外面亮得刺。走在炫目的夕下，我想，从今以后，那些虚幻的想法是一也没有了。我早就领悟过的绝望不过是又一次得到了证实。好吧，来吧，我在这儿等待着。

"你顽固啊！"他失望地重新叼上烟。

我直接冲到三楼，砰砰敲"瓷"办公室的门。我敲得凶急，因为我听说他的门是很难敲的；因为这家伙屋里常有个把女人。有人实在要找他，即便住在隔也要打电话…

又有人通知我去那个小屋。我脆不理。我已经好了一切准备。"瓷"的一个跟班在大楼走廊遇到我，锥般的目光死盯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问："您想捱过去呀？我劝你是不是主动些，免得吃后悔药…"我直觉得拳发。我问：

接着又接二连三有人被喊走，他们都是平时与导师来往较多的人。有的被关在那个小黑屋中长达六七个小时，而且被不断推、喝斥。其中的一个人实在受不了，心脏病复发了…

你想什么？"那个人猛地往旁闪了一下，不停地眨，嚷叫：

被问的两个人相视而笑。这是真正的冷笑。他们的回答是：这你不着。我们想审谁就审谁。一直是这样。难这也是你问的吗？我们还可以再一步，把你和你的一伙抓起来…中年人越说越气，后来吐脏字。我请他礼貌一些，他越发骂得凶了。

我再没有吭声。我一直闭着睛。这样一直等到他离开。

"你和非法审人的那一伙儿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我我？

他们把我推搡到那间小屋里。里面黑的，只有一桌一床：桌上放了一把瓶，摇了摇是空的。床上有一条脏臭的毯，一掀毯，立刻有一些小虫飞跑四散…我闭上睛安静了一会儿，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无论如何还是觉得有些突然。这一切来临得好像太快了，以前觉得这只在故事中发生。我很快想到了被监禁的父亲，我小时候住过的茅屋，我特别想念我的母亲和外祖母…

谁知对方的回答是：我们从来没听说这事儿！

狗娘养的，快把人疯了，他这边倒一切照旧。我想用脚把门踹开。直敲了三五分钟，过来一个陌生人，黑着脸说："别敲了，所

他停止了烟。

我的心像被戳了一下。我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他们原来想近一个人：我的导师！我咬着牙关，只差一就起来。我忍受着。

"这可是你说的，你记住，你记住！"他跑开了。

我想我绝不会哭的。现在我最想明白的是谁给了他们如此大的权力，随便审讯一个人，把他喊到小屋里来？有谁又会因为这可怕的野蛮和黑暗而惩罚他们呢？

我不得不一再询问他们代表谁？谁给了他们这样的权力？

中年人拍了一下桌，对旁边的姑娘说了一句："给他记上，他否认。"又转脸对我："你太年轻了，考虑问题太简单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过去？你就是上一年也没有用。你不说那个人来，那么散布那些话的就是你，你就得认罪！"

"笑吧，有你哭的时候！"

这真是奇怪了！但凭经验分析一下，这么多人被传讯和短期关押，绝不可能是"瓷"私自搞的；可由于上边矢否认，又可看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既然这样，那我们只有毫不留情地揭。

我冷笑一下，尽笑得很勉。

时间过去半天，他们疲乏了。后来小姑娘离开了，中年人喊另一个人，把我推拥到隔一间小屋里，让我"好好考虑一下"。这显然是故意折磨人，等于拘留。我问他们凭什么拘留人？符合法律程序吗？中年人看看另一个脸上有红斑的家伙，说了一句：

况不了解，肯定是有人蒙骗过你。他说了什么，希望你能告诉我们——这样就与你无关了，你只是个轻信者…说吧，抓时间。"

一会儿门开了，那个中年人走来，这次是他一个人。他这一回和蔼一些，递给我烟，我没有接。他重复了上一次的意思，只是气多了。他调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什么人的——"什么人"显然不是指我；他有些神秘地说："早知你们背后有人…那个人于政治目的；利用年轻人嘛…他谈过了以前老所长——就是前一任所长的一些事了吗？"

"没有把你揍来就算符合程序！"

只是担心我的导师。

我说我不是个"轻信者"，也从未"多次说过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