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贝尔纳走进咖啡馆，在几个脸被霓虹灯照得变了形的顾客的注视下迟疑了片刻后，猛地朝出纳员走去。他喜欢酒吧里的出纳小姐，她们ti态丰盈，神气十足，沉浸在由ying币和火柴连成的梦幻之中。她把ying币递给他，脸上不带笑容，看上去很疲惫。接近凌晨4点钟了。电话间很脏，听筒shi呼呼的。他拨着若瑟的电话号码，发现自己一整夜急行军穿越ba黎，结果只是在疲惫不堪的时候机械地zuo着这些动作。而且，在清晨4点钟给一位年轻女子打电话也是很荒唐的事。当然，她不会对他这zhongcu俗无礼的行为zuo任何暗示，但这zhong举动有“小捣dan”之嫌，他讨厌这zhong行为。他并不爱她，这是最糟糕的，但他想知dao她在zuo些什么，这个念tou整天都困扰着他。

电话接通了。他靠在墙上，把手伸进口袋里掏香烟。电话铃声不响了，一个没睡醒的男子说dao：“喂！”然后ma上是若瑟的声音：“谁呀？”

贝尔纳一动不动，被吓住了，怕她猜到是他在打电话，怕对她突然袭击却被她出奇不意地抓住。这是个可怕的时刻。他掏出香烟，挂掉了电话。与此同时，另一个他讨厌的声音让他平静下来：‘可是，无论如何，她什么也不欠你的。你什么也没要求过她，她有的是钱，无牵无挂，你不是她的正式情人。”然而，他已经猜到自己心中如chao水般涌来的痛苦和忧虑，这zhong奔向电话机的冲动，这zhong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会显而易见地萦绕在心中的念tou。他冒充年轻人，同若瑟一起谈生活，谈作品，同她一起过了一夜，这都是以一zhong心不在震的方式，非常有情趣，应该说若瑟的那tao房子非常合适。现在，他要回自己家了，又要看到他那些糟糕透ding的小说散luan地堆在写字台上。还有，在他的床上，妻子已经睡着了。在这个时候，她总是睡着了的，她一tou金发，孩子般的面孔总是朝着门进，仿佛担心他永远也不会回家。她在睡梦中等他，正如她一整天都在焦急地等他回来一样。

小伙子放好电话听筒，若瑟见他拿起她的电话并且像在他自己家里一样接电话，非常恼火，但她克制住了。

“我不知dao是谁，”他不高兴地说dao“他挂了。”

“为什么是‘他’，啊？”若瑟问dao。

“shen更半夜往女人家里打电话的总是男人，’小伙子说dao“他们拨通了又挂掉。”

她好奇地注视着他，寻思着他在这里干什么。她不明白自己在阿兰家里吃完晚饭后何以会让他留下来陪她，然后又让他进了自己的家门。他chang得比较漂亮，但很cu俗，没有意思。远不及贝尔纳聪明，从某zhong意义上说甚至没他那么有魅力。他坐在床上，抓起手表：

“4点钟，”他说dao“令人讨厌的时刻。”

“怎么是令人讨厌的时刻？”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tou转向她，从肩膀上面jin盯着她看。她瞟了他一眼，然后把毯子往shen上拉了拉。可她的手停住了。她明白他在想什么。他把她送回家，cu暴地干了她，然后在她shen边呼呼大睡。她静静地注视着他。他几乎不关心她的感觉如何以及她是怎么想他的。此时此刻，她属于他。涌上她心tou的，不是对他这zhong心安理得的不快、气馁，而是一zhong无与lun比的卑贱感受。

他抬起tou，目光直bi1她的睑，用低沉的声音要她把毯子拉掉。她把毯子揭掉后，他从容不迫地用目光对她进行解剖。她感到羞耻，动弹不得，也找不到一句当她面对贝尔纳或另一个男人转shen趴下时说的那些毫不客气的话，他不会懂的，也不会笑。她猜想，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一定认为她完美、坚定、肤浅，这zhong观念他也许永远也不会改变。她的心剧烈地tiao着，她心想：“我完了。”有一zhong得胜的感觉。那小伙子向她偏下shen子，嘴chun上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她看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向她靠近。

“刚才的电话应该派上用场。”他说dao，然后他压到她shen上，动作突然而且匆忙。她闭上了眼睛。

“我再也不能开玩笑了，”她心想“这再也不是什么夜间发生的小事情了，它将永远同这个眼神连在一起，同这个眼神中的某zhong东西连在一起。”

“你没睡吗？”

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