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寥寥几辆汽车开过时金色的前大灯让墙上长出许多枯萎的大朵玫瑰花,随即又将它们抛进阴影之中。他平躺在床上,头枕着双臂,睁开双目,一动不动,抽着当天的最后一支烟。
爱德华·马里格拉斯不是傻瓜。这个年轻人为幸福或不幸而生,对爱情的冷淡使他窒息。所以他找到贝放特丽丝并且爱她时感到很幸福。
这种以前从未感受过幸福的爱使贝娅特丽丝非常吃惊——大多数人视爱情如灾难,如果这种爱情没有被立即分享的话。贝娅特丽丝的吃惊使他赢得了15天——爱德华的英俊外表也许没办法做到。并不冷淡的贝娅特丽丝对肉体之爱并没有多大兴趣。然而她把它视为对健康有益的事情,有一刻甚至相信她自己是一个受肉欲支配的人,并以此为由欺骗她的丈夫。在她的圈子里,通好的困难大大减少,她很快就玩起残酷而又必要的关系破裂的游戏,这使她的情人饱受折磨,使她的丈夫大为恼火。根据法律第三条的有关规定,她把所有的事都向丈夫坦白了。贝放特丽丝的丈夫通情达理,又是一个从事大宗买卖的商人,见她坦白自己有情人且与此同时又决定与情人分手,确实觉得十分荒唐。“闭口不提也没什么两样。”当贝娅特丽丝用单调的声音原原本本地向他认罪时,他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爱德华·马里格拉斯在演员的出口处,在理发店的门口,在看门人的小屋边展露出一张容光焕发的脸。他不怀疑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爱上,便耐心地等待贝娅特丽丝给他一个使他对此信以为真的证明。不幸的是,贝娅特丽丝习惯了这个柏拉图式的情人,没有更难改变的习惯了,对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来说尤其如此。一天晚上,爱德华把贝娅特丽丝送到家门口,求她带他上楼去再喝一杯。应该说在爱德华的辩白中他并不清楚这个句子通常所表示的意思。只是他渴了,倾诉爱情时话说得过多,而且他身无分文,回不了家。口干舌燥地步行回家让他害怕。
“不行,我的小爱德华,’贝娅特丽丝充满柔情地说“不行,你最好还是回家去。”
“可我的确渴得厉害,”爱德华重复道“我不向你要酒,只要一杯水。”
他还怯怯地补充道:
“我怕咖啡馆这个时候不开门。”
他们相互凝视着。路灯对爱德华信到好处,照出他精致的西部轮廓。再说天气很冷,贝红特丽丝并不打算无趣地在背景自然、幽雅而美丽的壁炉边拒绝爱德华。于是他们一起上了楼。爱德华生火,贝娅特丽丝准备一个托盘。他们俩坐在壁炉边,爱德华抓住贝娅特丽丝的手,吻着它;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找到位置。他的身子轻微颤抖起来。
“我很高兴我们是朋友,爱德华。”贝娅特丽丝漫不经心地说。
他吻着她的手心。
“你瞧见了吗?”她接着说“在演艺圈子里——我喜欢它,因为这是我的圈子——有许许多多人,我不说他们厚颜无耻,可他们没有真正的青春活力。爱德华,你朝气蓬勃,你应该保持下去。”
她妩媚、庄重地说着这些话。爱德华·马里格拉斯的确觉得自己很年轻;他的两颊发红,他把嘴唇印在贝娅特丽丝的手腕上。
“放开我,”她突然说道“这么做不好。我信任你,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