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些急事让我发疯。”
胖女人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她愿意的话,里面可以藏得下她的拇指。她漫不经心地四下看了看。“星期日的酒会有问题吗?”
“我们这里一切正常。”
“小伙子,我对你们是有信心的。你和耐德在非犹太人中智力还算上乘。”她对他眨眨眼。“我建议吃点丹麦蓝奶酪包吧,挺不错的。”
当伯特这次醒来时,他感到浑身颤抖,尽管森林的深处已不再是寒飕飕的。一阵阵强烈的战栗不断袭过身体,就像正驱车在满是车辙的道路飞驰。历史的火车,它可能拐一个急转弯。那些抓不牢的人就会被抛出去。
那些是没有根基的人,伯特这样想。他睁开眼来,头不停地抖动着向后仰,黑黝黝的森林在他眼前狂舞。他又闭上双眼。风铃草淡蓝色的姿影在他的视网膜上抖动着,令人感到难受,它斑驳的颜色变成了可憎的褐红色。
小树枝折断的声音。他用被砸扁的鼻子吸了一口气。他们将塞在他嘴里的东西松了一点,刚好让他能从浸透血液的布缝里挤出微微的通气缝。他的胸部吃力地上下起伏,新鲜的空气似乎使他在脚下抖动的大地上稳了下来。历史的火车转过了一个很急很急的弯。
小树枝的声音。脸上挨了一下重重的抽打。
就在头甩向一边的时候,伯特睁开了眼睛。一张陌生的面孔,双眼外突,矮胖身材,年纪稍大。伯特的组织里没有胖子。阶级队伍里肯定有叛徒。
伯特认识此人,那是在哈加德的宴会上。他的发音很糟,语法也不对,他不是个德国人,该死的意大利孬种,电影制片商,名叫阿尔左,也叫阿尔多。
“锁的密码,说不说?”他勉强用德语问道。他头上的鬈发看上去没洗过。
这个意大利人在要储藏室门锁的密码?那些藏有几十万英镑的武器军火的储藏室?“混账东西!”他心里骂道。
“他不会说的。”凯福特轻声说道。
是凯福特吗?
伯特慢慢移动视线。那边站着他的同志,他的兄弟,脸上只是稍显愧色。他灰白色的眼睛斜眼看着伯特。他们没有把他绑上,也没有塞上他的嘴,也没揍他,也没有人用枪顶着他亲爱的兄弟。
凯福特用手指扯着被血浸透的布团。“伯特,他们会杀了你的,”他冷漠的声音低声说道“我在用军火换我们的生命,噢,我的兄弟。给他们密码,我们就自由了。”
撒谎,伯特心想。此时此刻你就是自由的,我所信赖的同志。没有人曾蹂躏过你。塞口布慢慢向外抽时,他嘴唇一阵疼痛。
他活动一下下颌,又动了动舌头。口干得像沙漠里挖出的墓穴。他感到浑身燥热。这个地方热得就像喷火的地狱一样。门斯特干酪融开渗进面包孔里。那是薄薄的面包片,因为他不愿让祖母知道他一直偷吃奶酪。
他现在可以大口呼吸森林里潮湿的空气,里面带着浓烈的腐味。他让氧气暂时减轻肺部的伤痛,然后又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叛徒!”他竭尽全力高声喊道。
凯福特似乎吃了败仗退了下来。那个意大利人原已隆起的眼睛突出得更厉害。他再次抽打在伯特的脸上,将他的头扇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