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走进书房,身着黄色的裙衫,油亮的黑发披在肩头,苍白的脸颊上浮着忧虑的神色,然而一举一动都显得冷静沉着。她发现只有贾德一个人留在书房。
“你好,史蒂文斯医生。迪玛可说你来了。”
贾德觉得两个人是在玩字谜游戏,话中套话,观众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凭直觉,他知道安娜已经心中有数,已经把她的一切托付给他,准备按他讲的去做。
他只能尽量让她能多活两天。如果安娜拒绝去欧洲,迪玛可肯定会在这儿杀掉她。
他犹豫不决,小心翼翼地斟酌词句,每一个字都可能变成危险的炸弹。
“迪玛可太太,你丈夫很不安,因为你改变了主意,不肯随他一道去欧洲。”
安娜等着,听着,掂量每一个字的含义。
“我也感到不安。我以为你还是去为好。”贾德提高嗓门说。
安娜打量着贾德的脸,想从他的眼神中理解他的真意。
她说:“如果我拒绝去呢?如果我出走离开他呢?”
贾德慌了,忙说道:“那可千万使不得!”她如果真这么干,她就别想活着走出这幢房子。他故意地说:“迪玛可太太,你丈夫误会了,以为你爱上了我。”
她张开嘴刚要说话,贾德马上接下去:“我做了一番解释,告诉他这是心理分析治疗过程中的一个阶段,是正常的现象。这种感情的转移,每一个病人都会经历的。”
她明白了他的暗示,说:“我懂了。恐怕当初我就不该去找你,干了这么件蠢事。我应该设法解决自己的苦恼。”
她的眼睛在告诉他心里的话,在表示自己的歉意,悔不该把他拖入险境。
她又接道:“我仔细考虑过了,在欧洲度假,休息一下,或许有点好处。”
贾德舒了一口气,放心了。她已经明白了。
可是,她自己的危险,贾德无法警告她。也许她已经知道了?即使知道,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在安娜旁边,穿过窗棂,可以看见林边的几株大树。她说过,她曾在树林里长时间地散步;要逃,路是熟的。只要他俩能进到树林里…他压低嗓门,急迫地说:“安娜…”
“话谈完了吗?”
贾德转过身,只见迪玛可已经悄悄地进来,后面跟着安吉利,还有那两个大汉。
安娜对丈夫说:“是的。史蒂文斯医生认为我应该随你去欧洲,我打算听取他的意见。”
迪玛可笑了,看了看贾德,说:“我早就知道你能说服她,医生。”
他取得了全胜,容光焕发,脸上闪着得意洋洋的光,使他显得具有迷人的魅力。似乎他内在的能量和本事可以随意调遣,化恶为善,明明是阴险、卑劣,看上去却温柔、迷人,无法抵挡。难怪安娜会上当受骗,就是贾德自己,此时此刻,也很难相信这位和蔼可亲、彬彬有礼的美男子,竟是一个冷酷无情、心理变态的杀人犯。
迪玛可对安娜说:“亲爱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你还是赶快上楼去收拾一下行李吧。”
安娜犹豫了。她不愿把贾德一个人留给这帮家伙。“我,我…”她无可奈何地看着贾德。
贾德点点头,暗示她放心。
“那就这样了。”安娜伸出手,说“再见,史蒂文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