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
龙应台的孩子回忆母亲和童年
放手
【华安(十九岁)】
十年前,龙应台以亲shen的母职经验写下《孩子你慢慢来》,从chang子华安八个月大、弟弟华飞出生到华安八岁,孩子成chang的点滴、生养的喜悦与痛苦、母职与个人事业的冲突…让我们看到,原来,龙应台是这样zuo妈妈的;华文界这一枝极ju影响力的笔,是这样教育她的孩子的。而今,书里的安安与飞飞已是十九岁、十五岁的青少年,他们如何看待
母亲对他们的影响呢?在《孩子你慢慢来》十周年纪念版出版前夕,华飞与华安分别写下他们与母*****度的童年时光。(编者)
在抽象思维和大视野、大问题上,她好像懂得很多,但是德国生活里的琐琐碎碎、点点滴滴,华安懂得多。因为这zhong“分裂”,我就常常和她有不同意见,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还因为有这样不进入“状况”的母亲而觉得羞愧…
童年彷佛很近,然而幼稚的记忆是模糊的,片段的印象也没有时间的顺序,我很难找出一条逻辑清晰的线来叙述。儿时跟父亲相chu1的时间少,但个别的场景分明,大bu分的时间都环绕著母亲,但是因为太多,印象就朦胧成一团。
我们之间一直有成chang的“ba河”
我的父母亲太不一样了:父亲扮演了一个放任自由的角色,但是对我的成chang细节没什么理解,相对之下,母亲就变成集责任于一shen的严格的教育者,但是又充满温nuan。母亲和我最大的歧异在于,我只在乎好玩,她却很在意什么是我将来需要的才能或者品格。譬如弹钢琴,在母亲面前假装练琴练了八年,其实gen本没练,今天也全忘光了;这场ba河,我是赢了。譬如游泳,母亲说游泳重要,所以我就努力杯葛,总是用最慢的速度走向ti育馆,好几次,我走到的时候,游泳课已经下课了。被母亲逮著时,她会连拉带扯地把我sai进汽车里,一路“押”到游泳池,但是这zhong猫抓老鼠的游戏,总是老鼠赢的机率高。
我承认自己是个顽pi的孩子。琴弹得不好,泳游得不jing1,我也没法倒过来“指控”她说“当年我小,你应该强迫我啊”,因为我记得那么清楚,当年她就说“好,现在我不强迫你了,但是你chang大以后不要倒过来埋怨我没强迫你喔。”
尽guan我们之间一直有这zhong成chang的“ba河”,母亲却仍然以一zhong安静的、潜移默化的方式,把我教育成了一个,用她的语言来说“像一株小树一样正直”的人。跟我接chu2的德国人总是说“安德烈的思想和举止特别成熟”,我大概不得不感谢我的母亲。是她教了我如何作shen刻的批判、理xing的思考,尤其是对于现象如何min锐静观。当然,并非事事美好。我超强的“min锐静观”能力,往往不是用在该用的地方,譬如课堂里枯燥无味的讲课,而是在不该用的地方,譬如课堂外tou唱歌的小鸟。接连四年的成绩单上,不同的导师却都写相同的评语:安德烈不够专心。
母亲,曾是我的宇宙he心
跟什么都“放手”的父亲比起来,母亲简直就是我和弟弟的“家ting独裁”今天我能够理解了:她对我一方面极其严格,督促我努力学习、认真zuo事,一方面却又极其讲究自由尊重和理xing思考。这两zhong有点矛盾的态度来自她自己shen上两个成chang印记:一个是她本shen在台湾所受的教养──保守的、传统的,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