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意随大家一路行动,条件是她必须带上麻将,一路走一路打。蓝老太太说到做到,每到一处,只要稍微有一点间隙,哪怕是在路边餐厅等待上菜的十几分钟的时间,她都立刻摆上麻将。在从桂林到阳溯的游船上,她根本不顾两岸的锦绣风光,照打不误,居然还真有人陪她,旁边观战的人也不在少数。如此,基本上可以肯定麻将的魅力比锦绣山河还要大。
杨老板也经常参与我们打麻将。但他很少从头打到尾,一般是他中途赶上了,说:"又干上了?"大伙就笑着与他打招呼,说又干上了,并且边说还边瞟着蓝老太太。杨老板就说"别太晚"。然后就有人说:"杨总玩两把?"他就反问"玩两把?"这时候,通常是蓝老太太忍痛割爱,说:"儿子过来,替我玩两把,我腰疼。"杨老板一边说"别扯了",一边坐到老太太的位置上。杨老板打麻将很随意,他自己是从来都没有输赢的,因为输赢全归老太太,但他好像替老太太赢的多输的少。赢了,杨老板就不打了,说:"老太太快过来吧,我不能替你打了,再打别人有意见了。"大伙就笑,说没关系,杨老板也笑,笑着笑着就站起来,让给老太太。当大家又投入到新一轮牌局中的时候,他就不声不响地走了。
杨老板在别的场合肯定是"正式"打麻将的,不然他怎么打得那么好?打麻将有时候也是一种交际手段。有一次,我们公司因为房地产业务方面的事与另一家公司惹上官司,我们需要与法院方面沟通。那一天杨老板亲自出面,请来几个在法院工作的吉林老乡玩东北麻将。东北麻将比我们平常玩的"推倒和"难多了。要求开门、条饼万俱全、还要有岔(碰了或手上有仨头)才能和牌,而且怎么个和牌也有讲究,有时已经自摸了,故意不和牌,反而抽一个中间张打出去,然后喊"报",喊完之后就再也不能换牌了,这时候如果能把刚才那张故意打出去的牌再摸回来或者是其他喜欢跟牌的人跟你打了那张牌,你就做成一个大和,很大很大的和。正因为东北麻将太复杂,一般只有东北人才能打,我们是上不了台面的。杨老板请法院的老乡玩家乡麻将,当然是想藉此联络一下感情,里面的含义是不言而喻的。本来杨东升跟几个法官玩得蛮开心,说着家乡话,玩着只有故乡人才能玩在一起的麻将,好比早年革命志士凭着《国际歌》熟悉的曲调找到自己的同志一般,加上杨老板又故意输一点,大家能不开心吗?但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到蓝老太太耳朵里,蓝老太太兴奋得不得了,她天天委曲求全地与我们玩"推倒和",好不容易赶上一次东北麻将岂能放过?老太太跑到楼上,一定要替儿子玩,杨东升是孝子,又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只好答应。老太太玩起东北麻将简直如鱼得水,几个大和就把法官们口袋掏空了。老太太高兴疯了,杨老板急傻了,费了很大劲才将老太太哄下桌。
最开心的一次是我们去三亚的天涯海角。公司证券部的钱小姐看上了一个瓷感很好的海螺壳,她正在与摊贩讨价还价,杨老板为了帮她砍价,故意说:"不买了,这有什么好的?"钱小姐也心有灵犀,说:"那就听你的吧,不买了。"这一下可把摊贩急坏了,但他们又不能强迫,所以就拼命讲好话讨好我们,讨好方式之一是"撮合"杨老板和钱小姐,摊贩说:"买一个吧老板,你女朋友这么喜欢,你就为她买一个吧。"
杨老板说:"别瞎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是你什么人?"
杨老板想了想,显然不好说自己是老板,而钱小姐是给他打工的,于是说:"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