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禾米轻轻推开她，把她的脑袋放回枕。安静直起，诧异地看着他。

显，她对于汤禾米的委靡产生了错误的理解。

天一亮，汤禾米就起，洗脸刷牙，然后青黑着圈从床底下提行李。安静给他从梦里吵醒了，支起，胀着一双泡，瞅着他，齿不清地问：

“昨儿到咱家来过的那个柴绯。”汤禾米说。

柴绯可没想到他是如此速战速决，转间就冒冒失失投奔她而来。柴绯被门玲吵醒，赤足下床，开了门，见是他，懒懒地迎来，把冰箱里的面包指给他看，自己又接着睡。她晚熬夜，凌晨四过才回家，又看了一张碟片，是王家卫的《

“就她。”汤禾米说，他在嘴里暗暗鼓了一气，提防着安静厚实的熊掌劈面过来，能减缓些疼痛。谁承想安静只是冷笑一声，疲惫地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捂被，闭上睛，低声说：

“电视台那考研的女孩儿？”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要离婚！”汤禾米提嗓门，斩钉截铁地回答她。

安静说的楼下邱三嫂，是数学系一年轻讲师的远房亲戚，请来当保姆带小孩的。那女人奇丑无比，满脸疤痕，而且嘴尖利，喜捣是非，一单元的住，短斐长都在她嘴里周转。左邻右烦透了她，不过碍于邻里关系忍耐着。

汤禾米失眠，一宿没睡着。安静打呼噜，在他耳边发低不一的躁音。汤禾米平素是听惯了的，照旧蒙大睡。如今满腹心事，安静的鼻鼾简直就像从猪圈里发的，又闷又恶心，让人萌生捂死她的冲动。

“外有人了？”安静又嬉笑。这可是一语中的，汤禾米慌地不迭。安静笑得更来劲了，憋着笑问：

汤禾米被安静的譬喻气坏了，他不由分说地提起行，脚就走。安静听见门响，赶着叫了他两声，他一阵风似的下了楼，叫了TAXI，直奔柴绯的住。

说完，汤禾米静静等待着一个大耳光，或是一声凄厉的嚎哭，但都没有。安静在黑暗中发一声轻笑，她捂住嘴，笑得瑟瑟发抖。

“你才差呢！我跟你说过一百遍了，我要和你离婚，我搬柴绯那儿去，咱俩的手续随时可以办！”汤禾米火气十足。一个七情六健全的大男人，有了外遇，老婆竟然不相信，全然不当回事儿，也他妈太没面了吧。

“怎么，嫌弃咱娘俩了？”安静好笑地问。这问题有难度，汤禾米不便作答。

“困了，睡吧。”就真睡了，撂下汤禾米呆若木。

“怎么了，你？”

“真有了？是谁呀？我认识的？”

“你认识的，”汤禾米坦地告诉了她“就是柴绯。”

“你听见了吗，我说我要离开你，离开这个家！”汤禾米生气了，他的宣告如此之不被重视，居然遭到老婆取笑，这可是天大的羞辱，与痿的打击类似。

“好好好，你小声儿，别吵着女儿。”安静笑着拍拍他，像安抚一个无理取闹撒泼的孩。汤禾米僵直着，不理会。

“柴绯？哪个柴绯呀？”安静收敛了笑容，蹙起眉。

“你要差啊？”

“你这是怎么了？”安静清醒了，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的样，坐起，披上外，好言“不就是没合你说大话吗？至于呕成这样吗？你也不想想，那姑娘长得妖似的，跟你？别人图你什么呀？我能不笑话你吗？开玩笑你也得选个有可能的呀，老说柴绯柴绯的，那柴绯是你消受的吗？你要真上了火，多场梦罢了，我也不怪你，男人嘛，谁没几？再说了，你要真想学那些男人，来个彩旗飘飘，那你就去个博导当当啊？自己没本事，就甭秋大梦，你那样儿，恐怕就楼下那邱三嫂肯给你当小。”安静说着说着动了气，不屑地撇撇嘴，倒下接着睡，再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