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冥又说，我可能说得太过火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就是想让你开心儿。

荷里没再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荷里和丈夫相得不错，他在大学里教书，他俩是搞计算机的同行。

在街角拐弯的地方，忽然间现了一个小小的儿童公园，那大象造型的梯和用圆木钉成的秋千都让荷里觉陌生又新鲜，她走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用手碰碰那架秋千，秋千的铁链发一阵悦耳的哗啦哗啦的声响。荷里在小公园里转了一圈，心里有说不的滋味。

荷里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情况荷里上班五年从未遇到过，她懵懵懂懂地走在陌生的街上，盘算着她是否应该打辆车赶到半路上那个单位里班车的停靠“儿”单位班车走的那趟线荷里正好不顺，她必须提前到“儿”上去等，否则班车就浩浩地开过去了，连停都不会停。那个“儿”上只有荷里一个人，她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

荷里每天就坐在这里整理数据和报表，一份非常枯燥的完全没有情彩但又丝毫不能差错的工作。荷里每天机房的时候都要想，这些微机又要把我的一整天吞掉啦。这些蚕人青的机已经把荷里五年一千八百多天吃得光啦，上回见到老冥，老冥对说荷里你越来越瘦了，一定跟机有关，那些都是人髓的东西，你不能整天泡在里面，不然你会被机吃掉。荷里笑，有那么严重嘛，再说我得上班，不上班吃什么呀。老冥说那到也是，像我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活着也没劲。老冥是一个辞去公职的小说家，家在外地，上没老娘着，下没老婆盯着，一个人住在租来的房里，悠哉悠哉，他的生活状态荷里简直无法想像，她是严格的被纳轨中的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都得照那一程序走，哪怕有一天开小差、走轨外都不成。

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一天在荷里看来有奇怪，到了一个陌的地方，没有责任，没有目标，没有熟人，谁也不知她是谁、要到哪里去，她现在可以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再没有人着她这那，也不必去赶那个定时定风雨无阻的班车（反正已经赶不上了）。荷里像梦游一般地往前走着，树在慢慢向后退，路上不多的车辆不知为何也都开得比较缓慢，这是一个宁静的地方，一切都显得心平气和。有三两个孩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来，他们一路嘻笑打闹着迎面而来，从荷里边过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们是打破宁静的一划痕，四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荷里越往前走越觉得奇怪，她仿佛走了往日的时空界面来到另外一层神奇的空间，建筑里走来的男男女女全像是从梦里走来的人。

荷里坐在那里，想哭。

个小格外明显。荷里工作的计算机房有严格规定，一律不许穿鞋。荷里在门外换鞋的时候她已经听到机房里轻微的但却持续不断的嗡嗡声了，机房里很静，无人走动，隔着玻璃门荷里可以看到里面一台台微机和微机前还无人来坐的空座椅。

再往前走，前面有个红屋的小房游离于其它所有楼

三

老冥说，荷里，等哪天我有了一钱，我会让你过一天真正的人的生活。

荷里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一个人吗？

"开小差”的日很快就来了，那天荷里虽然起得很早却没赶上班车，荷里在电车上坐过了站，她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下了车，这个地方她以前从来也没到过，人意料的静谧使荷里产生错觉，以为她从早晨一下误了黄昏，有一走错时空的幻觉。天沉，绿地前有几个老人在打一速度放得极慢的太极拳。柳树已经开始发芽了，远远看去是一蓬一蓬的像烟雾一样的东西，浮在半空中飘移不定，但也飘不远，如同一团不确的忽上忽下的类似于悬念似的东西。

荷里觉得她和老冥，是这个世界的两极。

老冥说你不是人你是机你丈夫也是机你们一家全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