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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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馆门口的红灯笼底下，黑了半边脸的pi草格格递过来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给你的。”

“给我的？”

“手机。”

“手机？不可能吧，你买了手机？”

当时手机还是很金贵的东西，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都能买得起的。林适一接过盒子，另一只手按到pi草格格脸上，轻轻抚摸着问：“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pi草格格抓住林适一伸过来的那只手，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天他们在黑夜里消失了，害得其他几个同伴等了林适一大半夜，还以为他会再回来喝酒。可是没有，他像一阵风似的不知去向。

林适一有了手机，这在他个人的历史上非常重要。手机是一样跨时代的东西。在此之前他经历过考大学热、大学生恋爱热、jiao际舞热、出国热、组合柜热、寻呼机热等等，一波一波的风chao他全都赶上了。他就像那个时代的标签人物，那么典型、那么鲜明，并且永远站在chaotou，领风气之先。

林适一是所有女人瞩目的焦点，并且对异xing充满兴趣。他浪漫但不下liu，他虽用情不专但每一段恋情似乎都有他的理由。女人们爱他都会不惜代价，就像pi草格格这样为了送一bu手机给他而愿意出卖自己。林适一也知dao这是怎么回事，他并不多问什么，只是小心呵护格格脸上的伤，告诉她以后走路小心点，别再碰伤自己。

这话让pi草格格感动得热泪盈眶。那天他们又回到铁dao边的那间小屋里，一只铁pi风扇慢悠悠地转动着，气温在热风的搅动下显得越发炎热。他们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很安静，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偶尔说说话。

“热得像狗一样。”pi草格格继续说“在你面前我早就不是什么格格了，而是一条狗。”

“哎，你墙上挂的那些‘吊死鬼’怎么不见了？”

“你不是害怕吗？”

“我现在不怕了。”

“我怕她们伤害你。她们都是一些吊死的jing1灵，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跑出来xi干你的yang气。”

“嘁，那些都是你虚构出来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我就不相信这辈子谁还能害我？我是一哥我怕谁？我这辈子有一千zhong死的可能，但最不可能的就是上吊。”

这天夜里，林适一睡在pi草格格的小屋里。他zuo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格格赤luo的shenti腾空而起，她睡在半空中就像是一zhong魔术，没有任何支撑物她却不会掉下来。林适一望着她，觉得非常害怕，他听到有个女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对他说：“这个女人实际上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次是她的第二次生命。”

“难dao说她是一个死人？”

“是的。”

“这么说…我在跟一ju尸ti睡觉？”

“是的。你摸摸她的手就知dao了。冷若冰霜的手，没有一点温度的。”

林适一伸手一摸，那手果然是凉的。他扭tou一看却是只有一只手，而她的shenti依旧悬在高chu1，她的手和她的shenti分在两chu1。林适一吓得shenti一挣，醒过来。

林适一张开眼，shen边的床铺却是空的，那个pi草格格不知dao去什么地方去了。他jin张地四chu1张望着，还是没有看到格格的影子。

“格格！格格！”他叫了两声，没有人答应，他把白色mao巾被盖在脸上以逃避心里的恐惧。

第二天早上，林适一问pi草格格夜里到什么地方去了。

格格说：“我一觉睡到天亮啊，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开什么玩笑啊？”

林适一倒xi了一口凉气，他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会随时随地地消失，又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她是幽灵？是鬼魂？还是真人…一想到这儿，林适一开始不动声色地穿衣服，他把衬衫纽扣一粒一粒地系好，shen边的pi草格格又一颗一颗地帮他解开，他再系，她再解，就像一场拉锯战，比得是耐心而不是别的。

最后，pi草格格伏在林适一敞开的xiong口上哭了起来。

她哭dao：“说到底，你还是不喜欢我！”

林适一皱了皱眉tou，有些厌恶地推开她的shen子。她的脸还有被人打过的痕迹，这使她变得有点儿丑。他心里清楚，她用的这招叫zuo“苦rou计”她用略带自nue的行为来打动他，可惜林适一却越来越讨厌她玩的这一tao了，手机他收下了，苦rou计却拒之门外，他坚决不要。

林适一从pi草格格家出来，才想起有个会来。那是一星期前报社主任通知他去开的一个全国xing的文学会议——青创会。青创会要好几年才只在北京开一次，会上文学明星云集，据说外地的作者要打破脑袋才能来。

林适一当然知dao他在这个会上的出现将意味着什么，因为他是明星中的明星。他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在这时叮叮当当地响起，他稳稳地坐了进去，喂了一声，那感觉好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