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千上万的人站在神秘河大桥上，看着从联bang大街到波士顿港之间所有的一切被大火吞噬。从西面chui来的风仍然略带凉意但温nuan可人，尽guan太yang已经落山，整个城市里火焰肆nue如同熔炉，黑烟遮蔽了天上的星星。圆圆的月亮爬了上来，面孔狰狞，偶尔还被黑烟笼罩。但大多数时候，满月像毒龙那突出的眼睛，自如地游移着俯瞰大地，发出朦胧的橙色柔光。克雷想：这就是恐怖漫画故事里的月亮，但他没说出来。

大家都无话可说。桥上的人们也只是看着他们刚刚离开的城市，看着那火焰又扑向临港口的高级公寓楼，再大口大口地将它吞没。岸上各zhong警报声此起彼伏jiao错在一起——有火警和汽车防盗警，还时常有警车的汽笛chuan息着增添点气氛。

不一会，扩音喇叭响了，告诉市民们赶快离开街dao，接着另一只扩音喇叭也响了，建议人们步行离开城市，沿主干dao向西和北方向疏散。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这两个互相矛盾的声音彼此竞争着，然后赶快离开街dao这个声音停止了。大约五分钟后，步行离开城市也终止了。剩下只有干渴的火焰在风的助chang下咆哮着，还有警报声和爆炸的闷响，克雷想那一定是玻璃遇到强热爆炸的声音。

他还在想到底有多少人被困在这里，在火和水之间。

“不要忘了想想看现代都市会不会烧起来？”汤姆·麦康特说。在火光的映衬下，他那小小而机灵的脸庞看上去满是疲惫，他一边脸颊上还粘着一团黑灰。

“还记得我们讨论过这个吗？”

“好了，闭嘴吧，”爱丽丝说，很明显她心情烦躁，但和汤姆一样，她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好像我们在图书馆里一样，克雷心里想着。接着他又转了个念tou：不——好像在参加葬礼。“我们继续走好不好？这一幕真让我受不了。”

“好吧，”克雷说。“当然了。汤姆，到你家还有多远？”

“还有两英里不到，”汤姆回答。“但恕我冒昧，我们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他们现在正朝北走，汤姆指了指右前方。那里越来越亮的火光简直就像是多云的夜晚里点亮的橙色弧光路灯，只不过今天晚上天空很明朗，街灯也早已熄灭。

而且不guan怎么样，路灯是不会释放出直腾天空的nong1烟的。

爱丽丝痛苦地shenyin着，然后用手掩住了嘴，好像她害怕那闷声不响的目睹波士顿shen陷一片火海的看客中会有一个出来责怪她发出噪音一样。

１里维尔为ma萨诸sai州波士顿附近的一个海滨城市。“别怕，”汤姆的语调出奇的平静。“我们去ma尔顿，那里就像里维尔１一样，连风都是一样地chui，ma尔顿应该还比较安全。”

别说了，克雷静静地敦促他闭嘴，可是汤姆并没有停下。

“现在应该还安全，”汤姆补充dao。

底层桥面上有几十辆空车被弃置在那里，还有一辆救火车，鳄梨绿色的车shen上写着东波士顿这几个字，这一侧被一辆水泥车ca边撞上了（两辆车都空无一人）。除了这些车，这层桥面主要都被行人所占据。只是现在得称他们为难民，克雷想，接着他意识到其实不应该是他们。应该是我们。称我们为难民。

大家还是不怎么说话。大多数人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城市燃烧。就是那些正在走动的人行动也很缓慢，时不时回tou看看。当他们三个走近桥的另一tou（他看到一艘老勇敢者号——他认为那是写着老勇敢者——抛锚停泊在港口，还没有着火），克雷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人群中有很多人都盯着爱丽丝看。起先他想偏了：大概这些人认为他和汤姆绑架了这个女孩，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把她诱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