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后的摄像机窥视着室内,索尼录像机发出几乎听不到的嗡嗡声。玻璃有些偏振作用,所以试验室里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发蓝,就像透过长途汽车车窗看到的景物,那个实验员正将脑申波记录仪联在恰莉头上。接着观测室里的一个电视监视器上出现了她的脑电波。
“看看那些脑波。”一个技术人员悄声道“她确实很兴奋。”
“是吓坏了。”雨鸟说“她确实吓坏了。”
“你相信了,是不是?”卡普忽然问道“开始的时候你并不相信,但现在你信了。”
“是的。”雨鸟说.“我相信。”
在另外那问屋子里,实验员从恰莉身边走开:“这里准备就绪。”
豪克斯但勒打开一个拨动开关:“开始,恰莉,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恰莉朝单向玻璃望去,有那么神秘的一刹那,她似乎正直视着雨鸟的那只好眼。
雨鸟看着她,脸上淡淡地笑着。
恰莉·麦克吉望着单问权璃,只看见自己的身影…但她能强烈感觉到后面盯着她的眼睛。她真希望约翰能在她身边;这会使她感觉轻松些。但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就在这儿。
她看着那个装满木片的烟灰缸。
只需轻轻一“推”她想着这件事情,再次恐惧而厌恶地发现自己居然愿意去做。一个又热又饿的人坐在一大块巧克力冰淇淋面前,想狼吞虎咽地把它吃下去,没错,但开始你也许会希望先细细…细细地品味一下。
这种希望使她为自己感到羞愧;之后却又近乎愤怒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不应该喜欢去做呢?人们总是愿意做他们擅长的事。就像妈妈喜欢做夹层饼和波特城的杜瑞先生喜欢做面包一样。如果他自己家里已经够了,他就会为别人做。所以很自然你会愿意做你所擅长的事…
木片,她有些不以为然地想,他们本可以让我做些更难的事来。
最先有感觉的是那个实验员。他穿着石棉服,开始觉得闷热。浑身出汗。最初他以为是衣服的原因。接着他看到那个小孩的脑波呈现出高而尖的波纹;这是精力高度集中的标志,也是大脑想象力驰骋的象征。
他感觉越来越热——猛然间他害怕了。
“那儿开始了!”观测室中一个实验员兴奋地大声说“温度急速上升了十度。她的脑波看上去就像安第斯山脉——”
“着火了!”卡普高叫着“着火了!他颤抖的声音充满骄傲和喜悦,就像为了这一时刻已等待多年的人。
她给了那装满木片的烟灰缸不轻不重的一“推”那些木片不是着了起来,而是腾地一声炸了开来,片刻之后,那烟灰缸猛地跳了两次,将燃烧着的木块抛洒出来,然后喳地一声重重击在墙上,在那钢板上留下一个小坑。
监视脑波记录仪的那个实验员恐惧地大叫一声,突然朝门口冲去。他的喊叫猛地将恰莉抛到了奥尔巴尼机场。这是穿着一双熊熊燃烧的军鞋。冲向女厕所的埃迪·戴尔戈多的叫声。
她带着突然感到的恐惧和兴奋想到:噢,上帝,它变得厉害多了!
铁墙上出现了一道奇怪的深色波纹。屋子里变得闷热不堪。
在观测室中,数字温度计从七十度上升到八十度,接着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爬升到九十,九十四度。之后上升速度才减慢下现在恰莉有些惊慌失措,她将脑中的火源朝水桶抛去。桶里的水蒸腾起来。接着涌起无数水泡。五秒钟之内,桶里的凉水就变成了滚沸的开水。
那个实验员已逃之夭夭,连试验室的门都忘了关上:观测室中突然一阵骚动。豪克斯但勒哈哈大笑;卡普站在玻璃前、目瞪口呆地瞪视着那桶沸腾的水。团团蒸气从桶里升起,单向玻璃上开始蒙上一层雾气。只有雨鸟仍镇定地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淡淡地笑着,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其得意门生刚刚用晦涩的定理解决了一个棘手难题的老师。
(回去!)她在心中狂叫。
(回去!回去!退回去!)
突然间它消失了。似乎体内什么东西放松了,自由地旋转了一两秒钟后停了下来;她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醒了过来,又重新看见了房间,并且感觉到自己制造的热量已使她大汗淋漓。在观测室中,温度计达到了九十六度,之后开始下降。滚沸的水开始渐渐平息,但至少有一半已经变成了蒸气,尽管试验室的门敞开着,小屋仍像蒸气室一样闷热,潮湿。
豪克斯但勒极度兴奋地检查着试验器具。他平常总是把头发紧紧梳向后面,极其整齐,光滑,似乎一起风便会发出呼啸声;
而现在整个发型歪向一边,脑后的头发还立了起来,看上去像个小丑。
“成功了!”他大口喘着粗气“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已经录下来了…温度梯度变化曲线…你看见那桶里的水开了吗’…那稣…我们录音了吗…录下了…我的上帝,你看见她做了些什么吗?”
他走过一个实验员身边,又猛地转回身,粗暴地抓住他的衣服领子:“你敢说对她所干的事还有什么怀疑吗?”
那个像豪克斯但勒本人一样兴奋的实验员猛烈地晃着自己的脑袋:“一点儿怀疑都没有,头儿。一点儿也没有。”
“感谢上帝。”豪克斯但勒说着旋风般转开了,再次变得神情恍馏“我本应想到…什么东西…是的,什么东西…可那烟灰缸…飞了起来…”
他猛地看见了仍背着双手站在单向玻璃前,脸上挂着温和。
若有所思微笑的雨鸟。对豪克斯但勒来说,他已把两人之间过去的敌意忘得一干二净。他冲向这个高大的印地安人,抓住他的手使劲晃着。
“我们成功了。”他带着极大的满足对雨鸟说“我们成功了,我们得到的东西足以使我们回答任何人的质询,即使是在最高法院!”
“是的,你成功了。”雨鸟柔声地赞同道“现在你最好派个人把她弄回来。”
“哦?豪克斯但勒茫然地看着他。
“是这样。”雨鸟依旧温和他说“屋子里那个人可能忽然想起了一个他差点忘掉的约会,因为他刚才一溜烟似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