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脊状粗隆,如果有的话,应该在前臂的下侧。
她看到了五道。
五道!她想,这么多!想着法达瓦如此健硕,她的信心有些动摇。现在,唯一能让她坚持住的,就是埃娃的预言。那个女孩说,在这场血拼中,娜绥妲将胜出。娜绥妲抱着这些话紧紧不放,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说我能做到,所以我必须比法达瓦坚持得更久…我肯定能!
因为是法达瓦发出挑战,所以,他先动手。他伸直手,掌心朝上,将刀架在前臂的肘弯处。随着他右手一拉,锋利的刀锋划过,皮肤像一颗熟透了的浆果赫然裂开,血液从殷红的裂缝中涌出。
他俩四目相望。
她笑着将刀搁到前臂上,感觉到刀锋冰冷。这是一场毅力之战,看谁能承受更多的刀口。他们相信,谁想成为部落首领或者是军事首脑,就应该愿意为其人民忍受比别人多的痛苦。否则,各个部落难免怀疑领袖会将个人私欲置于公共利益之上。在娜绥妲看来,这种做法会鼓励人们走极端。当然,她也明白,此举可以赢得人们的信任。长刀血拼是黑人部族的特有风俗,不过,她希望,击败法达瓦可以增强自己在沃顿族甚至在奥林的追随者中的威信。
娜绥妲祈求祈祷女神歌库卡拉赐予自己力量,然后右手一抽。钢刀锋利无比,轻易切开了她的肌肤。她尽量把握好,不要切得太深。刺痛让她全身战栗。她想抛开刀子,捂住伤口,大声尖叫。
当然,这些都没发生。她竭力保持肌肉松弛,如果紧张,这个过程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于是,看着刀锋划过躯体,她保持着笑容。这一划其实只持续了三秒钟,可是,她觉得受伤害的躯体似乎发出了无数的抗议,每一声抗议都差点让她停下手来。当她终于抽开刀子,她注意到,尽管部落男子手里的鼓依然在响,可是,她仅能听到自己的怦怦心跳。
法达瓦划了第二刀。知道接着要发生的事只让她更感害怕。自我保护的本能——这个本能在其他场合一直发挥了效力——在与她向手和手臂发出的指令作抗争。急切之下,她将所有意识专注于保护沃顿国和推翻加巴多里克斯这两项事业之上。从出生以来,她就将自己奉献于两项事业。她在脑海里看到了父亲、约蒙杜、伊拉龙,还有沃顿国民。她想,为了他们!我是为了他们!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奉献,这就是我的奉献!
她切了下去。
不一会儿,法达瓦划了第三刀,娜绥妲照做不误。
很快是第四刀。
接着,第五刀…
一阵怪异的睡意袭来。娜绥妲觉得好累、好冷。她突然意识到忍痛的能力并非决定性因素,更重要的是看谁会因失血过多而昏倒。道道血液淌过腕部,顺着手指,溅落到她脚下,会聚成一摊。看法达瓦,他的靴子周边也汇集了一样大小,甚至更大的一摊血。
首领手臂上一排张开的红色切口让娜绥妲想起了鱼鳃。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让她感到有趣,她咬住舌头才不至于傻笑出来。
法达瓦号叫着切下第六刀:“试试看,你这个无用的母狗!”他的叫声盖过了喧嚣的击鼓。他单膝跪倒在地上。
娜绥妲也划了第六刀。
法达瓦颤抖着将刀换到左手。根据传统,一只手臂最多只能割六刀,否则就有割断血管和腕腱的危险。娜绥妲换手时,奥林国王跳到他们中间,说:“停!不能再继续下去,你们这样会丧命的。”
说着,他向娜绥妲伸过手去。娜绥妲一刀刺过来,吓得他赶紧往回跳。“别乱来。”她齿缝间吐出低沉的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