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洗牌

1

对埃di·迪恩和这位女士来说，剩下的海滩之路，似乎不再是疲累的跋涉。他们简直是在飞行。

显然，奥黛塔·霍姆斯仍然不喜欢罗兰也不信任他，不过她能ti谅到他那zhong窘迫的状况已是多么糟糕，而且还只能ying着toupi去面对这一切。现在，埃di觉得自己不再是推着一堆钢guan、合成橡胶和人ti凑合在一起的死沉死沉的玩意儿，而几乎像是推着一架hua翔机。

推着她。以前我密切留意着你，这很重要。眼下我只会给你拖后tui。

他几乎ma上就领悟到枪侠的思虑何其周到。埃di推着lun椅；奥黛塔一上一下地摇着lun圈。

枪侠的一把左lun枪别在埃diku腰带上。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得留点神，而你却没当回事吗？

记得。

我再告诉你一遍：保持警觉。每时每刻。如果她的另一半重新回来，你得出手，一秒钟也不要犹豫，照她脑袋来。

如果把她打死了怎么办？

那就结束游戏。可是她要是杀了你，也一样结束。如果她重现shen形，她会这样zuo的。她会的。

埃di没有想过要离他而去。晚上再没有猫儿尖声惊叫的动静了（虽然他还在琢磨着这事儿）；毫无疑问，罗兰已成了他在这世上惟一的行动准则了。他和奥黛塔都不属于这儿。

不过他仍然觉得枪侠是正确的。

“你想歇会儿吗？”他问奥黛塔“你得吃点东西了。少吃点。”

“还不用，”她回答，声音听上去却很疲惫。“呆会儿吧。”

“好吧，但你还是别摇了吧。你太虚弱了。你的，你的胃，你该知dao。”

“没事。”她回答，她闪着一脸汗珠，给了他一个微笑。这zhong笑容既能让他变得多愁善感，也会使他刚强起来。他简直可以为这微笑去死…他想他也许会的，如果有必要。

他盼着上帝保佑别这么糟下去了，然而事情肯定是越来越糟了。眼下这局面成了令人惊惧的磨难之旅。

她把手搁在膝盖上，他继续往前推行。留在shen后的lun椅辙印愈来愈浅，海滩地表愈来愈坚实了，但地面上散落许多cu粝的砾石，不小心会坏事的。在速度很快的行进中你不会留意到那些玩意儿。万一弄出什么事儿会伤着奥黛塔的，那可就糟了；这样的事故没准也会毁了lun椅，那样对他们可就太糟糕了，尤其是枪侠，这一来得玩完，几乎可以肯定。倘若罗兰死了，他们可能就永远陷在这个世界里了。

罗兰病得厉害，shenti实在虚弱，埃di必须面对这样一个简单明白的事实：这儿的三个人，有两个是行动不便的残疾人。

希望和机会在哪里？

lun椅。

lun椅就是希望，全bu的希望，其实什么也不是，只是希望。

帮帮他们，上帝。

2

埃di把枪侠拖到岩石下面一chu1地表luolou的yin凉chu1，他短暂地恢复了知觉。他脸上原先灰蒙蒙的地方这会儿显出了一片chao红。他xiongbu疾速起伏。那只右胳膊上已像蛛网虬结似的布满了红丝。

“让她吃东西。”他沙哑地对埃di说。

“你——”

“别guan我。我没事的。让她吃。她现在会吃的。你需要她的力量。”

“罗兰，如果她是假扮的，那可——”

枪侠作了个不耐烦的手势。

“她什么都不会假扮的，变化只是在她shenti里面。我知dao的，你也知dao。她那张脸不会zuo假。给她吃，看在你老爸的情分上，她一吃完，你就回到我这儿来。从现在开始计算每一分钟。每一秒钟。”

埃di站起shen来，枪侠从后面拽住他的左手，不guan有没有病，他shen上那gu劲儿依然如初。

“不要提起另一个的任何事情。不guan她跟你说什么，不guan她怎么解释。也别跟她拌嘴。”

“为什么？”

“我不知dao。我只知dao这么zuo没错。现在照我说的去zuo吧，别再浪费时间！”

奥黛塔静静地坐在她的lun椅里，用温和而略显惊讶的眼睛眺望着远chu1的大海。埃di递给她一块昨晚剩下的龙虾rou，她有点歉意地微笑着说“我要能吃我就吃了，”她说“可你知dao后果会怎样。”

埃di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耸耸肩说“再试一下又没害chu1。你得吃东西，你知dao，我们还得一个劲儿往前赶路呢。”

她笑笑，抚摸一下他的手。他感到像是一gu电liu从她shen上传过来。这是她，奥黛塔。他和罗兰都知dao是她。

“我爱你，埃di。你已经这样费心地劝我了。这样有耐心。他也一样——”她向岩石那边枪侠躺卧之chu1点点tou，投去一瞥。“——可是他ying得像块石tou，很难去爱他。”

“没错，难dao我还不知dao。”

“我再试试吧。”

“为了你。”

她微笑着，他感到整个世界都为她而感动，因为她，他想dao：求求你上帝，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求求你别让她离开我。求你了。

她接过那块rou，鼻子很hua稽地扭了扭，朝上看看他。

“我一定得吃？”

“只要一口吞下就行了。”他说。

“我以后再也不会吃扇贝了。”她说。

“你说什么？”

“我记得告诉过你。”

“也许吧。”他说着挤出一丝jin张的笑容。枪侠说过这会儿不能让她觉察那另者在他意识中赫然而现。

“我十岁还是十一岁的时候，我们拿它当晚饭吃。我讨厌这zhong味dao，像是橡pi球似的，吃到后来，我把它全都呕出来了。后来就再也没吃过。可是…”她叹了口气。“就像你说的。我会一口吞下去的。”

她把一块rousai进嘴里，像是小孩吞下一汤匙苦药。一开始她慢慢咀嚼，接着就越嚼越快。她吞下去了。又吃第二块。再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