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表情稍微认真点了。
“无论如何得…”
“恩,回家去。”
在衣帽间里,她说:”
“啊——,我今天可真累了。打网球,散步,还跳舞。”
她把后边头发挽了挽。悠一帮她穿好风衣。穿好衣服。又把头发粗粗地挽了一下。和衣服相同颜色的玛淄耳坠大大地摇晃起来。
恭子一丝不苟起来。和悠一一道乘上车,她只顾自己,吩咐司机赤坂自己家门口的那条街名。车开动起来,她想起俱乐部门前撒开网钓外国客人的暗娼们,然后又没完没了地想起来。
“像什么呀,那低级趣味的绿西装。那染成蓝色的发网。那低低的鼻子。正经的女人不会那样津津有味抽烟的吧。那烟真好味道吧。”
车驶进赤板。“左边拐弯、呢——,一直走。”她说。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悠一说时迟那时快地张开两臂拥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颈子,热烈亲吻着,恭子能够闻到以前在梦中闻到过的相同头油的气味。
“这种时候,抽口烟的话,”她想“那样的架势好帅气吧。”
恭子睁开了眼。看见了窗外的灯,看见了阴沉的天空。突然她看到自己身体里有种把一切看得无所谓的空白力量。今天平安无事地结束。也许只有伴随放狼、断续想像力的软弱吧,只留下元气力、随心所欲的记忆吧。日常生活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怪样子…她的指尖触到了年轻人发根处的脖子。那粗粗的触摸感和热辣辣的手感上,有一种在深夜的人行道上熊熊燃起一堆火似的让人眼花缭乱的色彩。
恭子闭上眼。车子的晃动,让她幻想着满足坑坑洼洼的道路无止尽地延伸下去。
她睁开眼,在悠一耳边无比亲热地小声说:
“噢,算了吧;家早就开过去了。”
青年眼里蹦出欣喜之光“快,去柳桥”他赶快吩咐司机。“嘎——”恭子只听到车子掉头的声音。可以说这是悔恨与痛快交织的声音。
恭子决心去掉谨慎,她太疲倦了。伴着疲劳,醉意又栅栅来临,要让自己不打磕唾还非得花点力气呢。她把头靠在年轻人的肩头,她有必要。哪怕是勉强地也得感到自己可爱;于是,她闭上眼,想像自己是一只红雀那样的小鸟闭上了眼睛。
在等待他们的吉祥入口处,她问: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的?”
说完,她两脚发软。她把脸藏在悠一的背后,跟着女招待走进走廊。走过无底的长长弯曲的走廊,忽又上了突然耸立在一角的楼梯。穿着袜子走过夜之走廊的清冷直冲到了头顶。几乎站不住。她盼望着快点进屋子瘫坐下去。
到了房间,悠一说:
“能看到隅田川的哟。那边的楼是啤酒公司的仓库。”
恭子用不着观赏河川的景象。她只想着这一刻早早结束…穗高恭子在黑暗中醒来了。
什么也看不见。窗子上拉起了防雨帘。没有一处透光的地方。她感到一阵寒气通来,原来袒露的胸前凉飕飕的。她摸索着,把上过浆的浴衣领子合上。她记不清自已是几时把衣服都脱光的,也记不清什么时候穿上这发硬浴衣的。是啊。这问屋子在那问看得见河川景色屋子的隔壁。一定是自己比悠一先进来,脱掉衣服的吧。那时,悠一还在隔扇门的那一边呢。后来,隔壁房间的灯全熄了。悠一从那幽暗的屋子走进这更黑的房间,恭于紧闭着眼睛。于是,一切出色地开始,又在梦中结束。一切都一丝不乱地完美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