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求你了。”
演员的本能让这时的悠一演出了天真的形象:担心妻子,不忍分别的年轻丈夫,谁也说服不了。博士轻轻地点点头。两人的对话让康子母亲听了去大吃一惊。“喝醉酒啦,我可要遭殃了。”她说:
“还是算了吧。一定会后悔的。还让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太残酷了。”
康子的手没有松开悠一的手。忽然觉得那手被强有力地拉过去了,原来两个护士报起了担架车,’跟去的一个人打开门,把担架车引导到走廊上。
围着康子担架车的行列坐电梯上了四楼。车子在走廊地板冰冷的反射上徐徐滑动。地板接缝处轻轻绊了一下担架车的车轮,闭着眼的康子,那洁白柔软的下巴毫无抵抗地点了一下。
分娩室的门左右打开。康子母亲一个人图在室外,门又关了。母亲在门关上之前又对悠一说:
“真的,悠一,要后悔的。半当中害怕了可赶快出来呀。真的。我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等着呢。”
悠一听了笑笑,那笑脸简直和面对自己危难的笑脸差不多;实在很滑稽。这个体贴妻子的年轻人确信自己的恐怖。
担架车靠到手术台旁。康子的身子被搬了上去。这时,护士将架在手术台上的帘子拉上了,在产妇胸口上拉的这道帘子挡住了器具和手术刀那残酷的光。
悠一握着康子的手站在枕头边。在这里,他可以看到康子的上半身,和康子自己看不到的下半身。
窗子朝南,风轻轻地吹过。年轻人,脱了上装只穿着衬衫,领带让风吹翻过来贴在肩上。他把领带的一角插进口袋里。那个动作恰如热衷于繁忙工作人的敏捷。然而,现在悠一能够做的就是不让打滑紧紧撮着妻子汗涔涔的手。这痛苦的肉体与不痛苦紧紧盯着的肉体之问,有一种任何行为都无法联系的距离。
“再忍一忍,马上开始了。”
护士长在康子的耳边说。康子的眼睛紧紧闭着。妻子没看着自己,让悠一感到了自由。
洗过手的妇科部长,卷着白衣的袖子,后边跟着两个助手出现了。博士没瞥一眼悠一。用手指向护士长做了个手势。两个护士把康子睡的手术台下半部分卸掉。在床上半部分的下端,,装上个像角一样左右叉在空中的奇怪器具,康子脚按那形状叉开,被固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