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机的!是它使我重新领会到了我那疼痛的尿道的黏乎乎的肉体性的!那姑娘还说,你的阴茎burning(灼热难受——译者注)吗?这话太富于实感了,我浑身一激灵,心里着了火似地感到羞耻,感到它真的burning了。哈哈!”友人也跟着鹰四放声笑起来。周围那些竖着耳朵听鹰四频频使用特殊词汇的异邦人,越发疑惑地望着大笑的他们。药品架对面出现了药剂师,他汗流浃背,表情痛苦。鹰四那晒黑的鸟儿似的脸上立刻失去了笑容,渴望和不安也都勾画在了脸上。见此情形,友人的心情也紧张起来。可是,那位似是爱尔兰血统的秃头药剂师却现出一副亲密的样子,说:
“这么多的胶囊,可是非常expensive(昂贵、奢侈——译者注)的噢!三分之一罢,怎么样?”
“哈哈!我和那烦人的尿道一起生活了好几个礼拜,拿这个来比,什么都不expensive!”鹰四立即恢复了镇静,从容说道。
“为庆祝阿鹰在美国的新生活的开始,今儿这钱我付了!”友人也乘势说。
鹰四兴高采烈。瓶里乖巧女孩一般柔顺待命的胶囊也色彩耀眼。鹰四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说马上就把行李从宿舍拿出来,踏上他独自流狼美国的旅途。友人和鹰四快速逃离了犯罪现场,出了药店,一起走到附近的汽车站。
“问题一旦真的解决了,才觉得你一直烦心的事儿有多愚蠢多无聊啊!”友人说。鹰四显得极其幸福,对他和瓶中胶囊的邂逅,友人似乎很是嫉妒。
“差不多所有的烦恼都是这样,一旦解决了,就觉着它愚蠢无聊了,不是么?”鹰四反驳道。“要是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扣儿都解开了的话,你特意回国进疗养院,最后不也还是愚蠢无聊的白忙活。”
“要是解开的话!”友人怀着纯朴的期待说。“可要是解决不了,那些愚蠢无聊的事,就是我的全部人生了。”
“你脑子里的扣儿,到底都是什么呀?”
“不清楚。当初清楚的时候,我要克服它们,和这些愚蠢无聊的事纠缠在一起,停滞了好几年!我开始后悔了。反过来要是我向它们低头,像把它们当成我全部人生那样去面对自我毁灭的话,也许就能渐渐看清那些扣儿的真面目了呢。只是,到那时候,即便明白过来,对我也没什么意义了。另外我也不想把一个疯子在极限状态下明白过来的事情告诉别人。”友人突然涌起悲愤的热情,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