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听这个，你再说说。”

“你自便吧。老崔不在，我也没心思烧，所以给你泡茶是不可能了。”

“你怎么话那么多？我真要是老妖，一冒算什么。来吧，不过别靠我太近，小心我把你传染了。”

“你老实说，你不会是鬼屋里住的老妖吧？”方灯上下打量着他。

方灯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很是疲惫，脸也不大好，原本就削瘦的面颊竟有些微微凹陷了去。

傅镜殊也被方灯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愣了愣，才缓缓把手开。

傅镜殊歇了一阵，又领着她往二楼更走。

“以后再说。”

傅镜殊跟随着方灯的视线也环顾了一遍周遭，不无自嘲地说：“这算什么，就算是画，画的也是颓败的景象了。”他指了指厅里的某个角落“那里以前有一张直径两米的楠木圆桌，还算是个值钱的东西。我祖父年轻的时候曾遣人把它送到当时的亚洲博览会展，听说得了奖。桌和炉前的一整张虎一样，都是我祖父最喜的件，家里的大小事务多半是在它们旁边议定的。迁往来西亚的时候，他们走得太匆忙，总以为还有一天能回来，所以没有把桌带走，现在谁也说不清它到底去了哪里。你现在看到的供桌旁原本还有个博古架，和供桌一样是上好的紫檀雕成的，十年前瓜荫洲博馆‘请’我们捐了去。天台上的撞球桌前年塌了，老崔舍不得扔，用废木箱垫着一脚用来晒菜。楼的那把酸枝架前一阵被傅镜纯顺走了，如果不是供桌上还有祖宗的画像，恐怕也保不住。这屋，能走的，值得被带走的，都没了，剩下的都是…”他笑了笑，没有再往下说。

“妖都没有心，所以才去掏别人的填在自己。”

他说话的样总是像任何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方灯却不这么认为。

“你住的地方还真像画里一样，难怪别人都说你们傅家过去有钱得很。”

“什么时候？”

“淋了雨不冒才怪，你吃药了吗？”

方学农平日里得最多的活计就是给别人家的丧事打下手，所以方灯听他说起过楠木，传说最最名贵的棺材就是用金丝楠木成的。想到这里，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屋里的味似曾相识，那是丧礼和古老的坟墓特有的气味，死去的气味。

“从别人那听来的故事罢了。”

方灯不依不饶地，这时傅镜殊先一步踏上了二楼，倚靠在楼尽的扶栏，呼有些不稳。

“冒了而已。”

这楼上的小厅空间上虽不比一楼中堂，但看得来是有人生活起居的地方，比别更为完好，拼的地板除了少分有虫蛀的痕迹，大致还算平整，四光线也较为柔和。除了傅镜殊靠着的榻，炉边还有两张已不成的沙发，另一侧甚至还有张长长的供桌，乌沉沉的，供桌上方是整排的人画像，被心装裱在木框里，表面的玻璃镜面得净净。

想到这里，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方灯也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走在前方的傅镜殊的手。

“嗯。”“不去看医生？”

。方灯摸索着暗沉却光的扶手雕，又用脚跺跺楼梯踏面。

“傅七，你们家的楼梯是什么的？”

傅镜殊笑了起来“可不是，当心我掏了你的心。”

她的絮叨让他有些无奈。

他的指尖冰凉，却有着异样的。

“合适的时候。”他说。

方灯抓着扶手停下来不走了，这诡异的老房让她不寒而栗，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能像他一样天长日久地住在里面。

“应该是楠木。”

他笑了之后，屋内的郁气息顿时被驱散了不少。方灯也笑嘻嘻地回：“老妖，你要我的心什么，煎了还是炸了吃？”

方灯在脑海里想象着他所说的那一切还存在时的景象，想象着烈火烹油、繁华最盛时的傅家园，那些写在历史课本里的人谈笑着穿梭在撞球桌、成的酸枝家、两米宽的楠木桌和紫檀的博古架之间，四下还有无数她想不、叫不但无比致富丽的摆设，空气中飘来似有还无的钢琴声…她朝供桌的方向走去，仰去看那一张张泛黄的画像。就是他们吗？傅家

他把她领了二楼一个厅模样的房间，自己先靠在了角落里的一张榻上。

“你什么？”

“你病了？”她为自己的心懊恼不已，难怪他一连几日都没有门，她却还异想天开地纠结于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

方灯压就没想过要喝什么茶，她饶有兴味地去看他榻边的炉，过去她只从画书里见识过这玩意，想不到他屋里就有一个，上面繁复的雕刻图案让她啧啧称奇，只不过炉里连死灰都没有，想是废弃了许多年，早就成了个摆设。

“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