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听见了箫声

第一节

我再―次来到吴庄。那时，柿子树正挂满一树青果。

来吴庄之前的两天时间里，ma水清就好几次说，他想回家看―趟爷爷。我知dao，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那个比我们高―个年级的丁玫――她生了点小病，在家中待着。

到吴庄的当天，我说：“我们去看―下丁玫吧。”

“看她干吗？”

我笑笑“你不去，我去。”

不一会儿，ma水清就追了上来。

我便笑他“你不是说不去吗？”

他咬牙切齿地揪了―下我的腮帮子，拉了我，先去―个小铺里买了一堆水果罐tou，然后才去丁玫家。

丁玫的病已经好了，但还是―副慵懒的样子。她的tou发蓬松着，光着脚（脚趾被凤仙花染了红色），趿拉着鞋，很随便地穿了―件宽松的衣服，钮扣没有全扣上，衣领耷拉下一角来，lou出一小片丰白的xiong脯。我们甚至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极少―bu分的隆起，便慌忙将目光移开去。她似乎很快地感觉到了，便微微侧过shen子，用了那双胖胖的带有小浅坑的手，系上了领扣，然后又往耳后梳拢了几下tou发，才又正面对着我们。

我们与她很不自然地说了―会儿话，临走时，ma水清显得出人意料地镇静“晚上到我们家打牌吧？”

丁玫想了想，说：“好吧。”

这―允诺使ma水清十分凉喜。回到家后，他让爷爷烧了―锅水，用大木盆好好洗了个澡，还固执地让我也洗了―个澡，然后又去小铺给手电筒换了新电池。我想，他当时―定将夜里送丁玫回家的情景都想出来了：沿着河岸走，过一座小木桥，四周是―片夜的寂静，那雪亮的灯光里照出来了田野、远chu1的竹林或是屋脊…ma水清又买了一副新扑克牌。回家的路上，他邀了吴庄那个爱打猎的吴大朋晚上来一起打牌。回家后，他让爷爷去后面的大庄子上割几斤rou回来，好在夜里烧夜餐。

吃了晚饭，我们将那张大八仙桌ca净，抬到屋子中间，在上面铺了一块线毯，四面各放了一把高背的红木椅子。两盏罩子灯加足了油，玻璃罩子是tao在嘴上呵了热气，ca了无数遍才ca完的，透明得似乎没有了它自shen。一切准备停当，ma水清就倚在院子里的柿子树上照镜子。那时，天色已暗，是不能从镜子里照出什么来的。

我却站到院门外去，过一会儿，就戏弄一下他――我故作喜悦地跑进来，说：“来了！”

ma水清赶jin将镜子放入口袋，走到院门口。

我“扑哧”一笑，一边缩起脖子准备挨拧，一边说：“你急什么？急什么？”

他在院门口不安地站了―会儿，又重新退回到柿子树下。接连受了几回骗之后，他就不再上当了。

吴大朋来后，等了―个小时，说：“我看算了吧，ma水清，丁玫今天晚上是来不了啦。”

ma水清忽然变得很不高兴“你着急你就走。”

吴大朋笑起来：“好好好，我不说丁玫不来了，说丁玫ma上就来还行吗？丁玫ma上就来！”

我不再与ma水清开玩笑了，坐在门槛上，目不转睛地往东面那条于昏暗中延伸着的小路上张望。

爷爷也拉着拐gun站在门外，胡子在薄薄的月光里翘动着。

“就我们三个人打吧。”ma水清说。

牌打得很沉闷。打了―会儿，都觉得没有意思，就不打了。

吴大朋说：“我回家睡觉了。”便走了。

爷爷还在房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等待着ma水清的指令。老人直到去世前的一分钟，都在任劳任怨地等待孙子的指令。

“不烧夜餐了，你睡觉吧…”ma水清说。

爷爷端了一盏小油灯，颤颤巍巍地去了东房休息之后，ma水清说：“我们去后面的大庄子走―走，然后回来睡觉吧…”

我明白，他是想去找大庄于子上那所小学的女教师舒min。

第一次见到舒min，是在―天晚上。大庄子上放电影，许多外乡人撬开小学校的教室门，往场上搬桌凳。晚上，就舒min独自一人守着这小学校，她有责任保护学校，便拦在路口不让那些外乡人往外搬桌凳。几个外乡的小痞子见她很年轻，又那么文弱，就推推搡搡地往她shen上luan碰。我、ma水清和吴大朋正路过这里，先是一旁看着。ma水清先看不下去了，冲着外乡小痞子嚷：“看谁敢搬学校的桌凳！”那几个小痞子就笑话ma水清：“你是她的谁？”依然还要去碰舒min。我和吴大朋便―起上来，和ma水清一块儿与他们对峙。后来，双方动起手来。ma水清平素是很怕吃pirou之苦的，但这回却不屈不挠，跌倒了爬起来再战。那个吴大朋，眼角被人家的拳tou击了一下，十分恼火，大叫dao：“狗日的等着！”撒tui就跑，不大会儿工夫，抓了一支猎枪来，往高chu1一tiao，前倾着shenti，将黑dongdong的枪口对住了那几个外乡人“狗日的，老子开枪打死你们！”那几个人吓得抱tou鼠窜，引得许多人大笑。这时，ma水清摇摇晃晃地扶着墙bi站了起来――刚才那一会儿，他是被人家踩在了脚下的。

吴大朋认识舒min，就将我和ma水清介绍给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