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然而我走进了艾雯的屋子之后,虽然捧了一本书,却没有能够看进脑子里去。坐了―会儿,借口说我要回趟家取些米来,就离开了艾雯的屋子。
在我往宿舍走的路上,又遇上了乔桉。他正倚在路边―棵树上,两腿交叉,等我走近了,他说:“林冰,你好。”
“你好。”
“又去她那了?”他把“她”字咬得很重。他与马水清―样,都不说“艾老师”或“艾雯”而说“她”但那语调让人觉得比马水清恶毒。
我扭头看着他“你不觉得无聊吗?”
他立直了身子“我说什么了?”
我不再理会他。
后来,我有十多天没有再去艾雯的屋子。这天,她讲完语文课说:“林冰去我那里一下。”
她走后不久,我就去了她的屋子。
“你怎么不来看书了?”
“…”“为什么?”
“…”“你总得把这两箱子书看完呀!”
我打开箱子,取出―本书来,坐到了她为我准备的一张书桌跟前。
她望着窗台上一小筐葡萄“还等你来吃葡萄呢,大概都坏了。”
这天,她有点不太像往常那样总是坐在她的桌前做她的事,而显得有点忙碌,―会儿为我冲茶,―会儿又去河边洗葡萄。
第三节
这年冬季,有―个男人走进了艾雯的生活。他叫甄秀庭,是油麻地镇的农业技术员。他是苏州人,是―个不太知名的大学的农林系毕业的,分到油麻地镇工作已经十多年了。油麻地镇委会的大院里,就他―个南方人,也就他这么―个“知识分子”他的工作似乎又很重要,特别是庄稼发生大面积病虫害以后,到处可以听到“找甄技术员去”的声音,仿佛城里有一处着火了,大家赶快想办法去呼叫消防队一样。
我早在上中学之前就多次见过他。他背着―顶大草帽,被村里的干部带着,在田埂上走,有时停住,指着庄稼地向村干部们说些什么。有时还掐下一片稻叶或一根麦穗来,在阳光下看了看,又交给村干部们看。若是上午来的,他必定要在这里吃完一顿午饭才返回镇上。若是下午来的,必定要吃完―顿晚饭才回镇上。
我见过他吃饭的样子,吃得很斯文,长长的手指,很优雅地捏着筷子,少少地夹菜,少少地拨饭,嘴张得很小,绝不露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