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儿。”蓝策躺上了床。
“我一个人看过,吓得不轻。不敢一个人洗澡,非要外面有人不停地跟我说话才行。”政颐露出淡淡的自嘲口吻。
“哦,跟你哥——”第二次收起了声音。
“嗯。…没错。”
那时是似乎读初一,夏政颐看了女主角在卫生间被一只手突然摸上后颈的电影,有一个星期洗澡时必须要找夏圣轩过来。男孩在里面洗着洗着就会问“你在干嘛”夏圣轩就应一声描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你还真是从小就一副少爷作派。”蓝策说。
政颐依旧坐着:“假设是更小的时候,六,七岁的话看到那些镜头也不会害怕只会觉得奇怪吧。”
“人嘛,长大起来总是以要付出代价的。”
“…已经睡着了?这就开始说梦话啊。”
“唔。”好象真是决心休息那样,蓝策没有再出声。
政颐朝他睡觉的那团黑影看了看,也钻进被子。
政颐记得以前班里两个女生吵架时,指着对方说“什么,居然你也喜欢这本书?!啊我好恶心呀…”那会听见感觉是完全不合逻辑的话。可随后却慢慢发觉到,大家都是一样的。
厌恶一个人时,只会刻意记得他的坏,哪怕心里知道他的优点,也会强迫自己回避掉。并不会由于你和我喜欢了同一本书、同一首歌、同一个偶像就改口说“这点上我们很投机”只可能改成“天啊不能接受”更加激烈的回击,彻头彻尾的偏执狂。
迎面如果吹来的是顺风,宁可倒行也要将之变成逆风。
这算不算随着长大后付出的代价之一。
自己的改变。
会因为1%的黑而否定99%的白,但99%的白却无法挽回心里对1%黑色的抵触。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以顺从自己的部分来计算,而是要用忤逆自己的分量来权衡。哪怕它仅有一点点。
最后一天下午就要离开,巴士整整齐齐地等在了路口。当地的住民都有来送行,还带着自产的茶叶硬要学生收下,夏圣轩正在帮忙老师清点人数时,另一个同样被拉来跟队的高三学生走来喊住他。
“让我们坐那辆车垫后,不用跟着一起班级出发了。”把车队里停在最后的那辆中型巴士指给圣轩看。
“知道了。”圣轩点点头,走去将自己的行李换丢到了新的车上。
夏政颐看到他的行动,心里也猜到大概圣轩是不会随自己班返回了,手里的大袋茶叶被他左右交替地抛来抛去。
随后他走向圣轩。
从车上下来的圣轩停在车门的台阶上,他看着面前的政颐。
“你到了学校后直接回家吧?”
“…嗯,没错…”
“那这茶叶你拿走给我妈好了,我不回去,放着没用。”
圣轩接到手里。印在塑料袋上的红字已经磨掉了一些,但茶叶的味道还是好闻地渗出来。
“到了学校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下平安。”圣轩说。
政颐一边应着一边掏出手机,最后他问圣轩:“你的号码是多少。”
“诶?”
“号码。”男孩抬起眼睛。
整个车队逐一发动着离开了。圣轩所坐的巴士车上还有不少老师,因为忙着处理最后的工作,等他们把一切完成出发时,前路差不多变得空空荡荡。
换了环境,这辆车上的气氛明显要沉寂许多。但好在随着时间推移,和老师们也有了轻松的交谈。有个老师掏着手机看说“这里依旧没信号”一边就有学生选择着合适的口气开玩笑说“谷老师这么快就想女儿啦”那个谷老师便应和着“我女儿很可爱的,这里有照片”
夏圣轩看着走道那边的人纷纷传递着谷老师的手机,展着眉毛望向前路,一点点微笑起来。
领先圣轩所在巴士将近五十分钟路程的夏政颐所在的车厢里又是另一付情况。把“快点回家上网(吃肉、洗澡、睡觉)”写了一脸的四十几个学生被焦虑揉得脸色越来越煎熬。幸好这时第一只手机传来的短信铃声拯救了所有人。
“啊!有信号了!”谁先嚷嚷着。接着便引起了一股拨电话或发短信的狼潮。夹杂着“妈妈,是我,我马上回来了”和“给我烧点牛肉啊!我回来要吃的”的喊叫。夏政颐也感到手机在裤子口袋里的震动,接过来一看果然消息来自不放心的母亲。
政颐把句子最后的“还好吧。”输入完,看小信笺的图标在屏幕上转了两圈后嗖一下消失,刚要合上手机,却停了下来。
片刻后他写起了第二封信息。
这回小信笺的图标在屏幕上多转了好几圈后才消失。
巴士又开了许久后总算来到了那个加油兼休憩站。包括夏政颐和蓝策在内的一半学生都跳了下去。
夏政颐叼着面包的塑料袋要返回时,看到蓝策站在加油站对面的路边。他揉了揉眼睛走去。
“干嘛?看风景?小心掉下去。”提醒着蓝策脚边的山崖。
“不是,我在找信号,刚才电话一直打不出去,烦死了。”说着把手又举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