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是谁做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么?”
那以后,宁遥每次回想起那时,钢笔没有水时在纸张上划出的痕迹一般,瞬间干涩停止的书写,也不及她当时内心绝望的万分之一。
原来“绝望”这种东西,也许真的用不着生离死别之类的盛大的排场,它只是轻描淡写的抽走了最重要的神经,剩下全是忙乱如蚂蚁般四处乱撞的恐慌。一边又要空荡荡的浮起来,一边又不可阻止的持续下坠,自己在中间。
那中间的自己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问问你。”
“你什么意思?”
“我想问清楚。”
“问清楚什么?”
“是谁做的。”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宁遥的脑子里机械的快速组合着毫不遮掩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去。
“…”男生终于沉默了。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啊!”在不知该怎么做来发泄的时候,拉过后车框上的书包就朝男生甩了过去。他轻轻一挡,书包里的文具都掉了下来。异常突兀的声音沿线碎下去。
男生想要低头去捡,宁遥却又接着把剩下的重量往他肩上重重砸了下去。这一次更严重了些,男生抬眼就有不满:
“你干什——”
声音停住了。
“你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你想问是不是我…”决堤的泪水把原本无端踹猜测的温暖情绪冲的不见寸缕。
宁遥停不下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调整那个开关,让自己发疯一般的动作停下来。开关不见了,她只能够像个程序简单的机器人,反复着嚎啕大哭和捶打对方的两个动作,最后书本掉完了,没有重量的材质在男生身上发出不具冲击力的噗噗声。
可她依然停不了,她像直接坐在针毡上,没有出血,却滚动在一片看不见出路的绝望里。
你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你想问的不是我们能不能一起回家。
你想问的不是我们去吃炒面好吗。
你想问的不是那些关于喜欢和被喜欢的话题。
你想问的甚至不是最近我在干什么。
不是测验题目。不是班里流传的笑话。不是明天的天气,不是今天星期几。
有那么多问题你可以问我。我可以笑着回答你。回答你许多遍许多遍都没有问题。可你提问的却不是这些。
你怀疑了我。
原来自己还是猜测错了,在两人走下楼梯时,自己心里多出不安的期待,好似接下来一定能停稳到那些温情而美丽的句子似的,预先做好了准备。
在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对方却在想怎么对你提及他满心的怀疑,怀疑你是始作俑者,怀疑你的丑陋。这样的差距,只会令人彻头彻尾的绝望起来,身体的温度降到不可能的极限。
宁遥的手终于被握下来,对方的力量令她挣扎不掉。
“我只是…”男生的语气还是柔软了下去。
“你是怀疑——”她抬着脸,用被眼泪彻底模糊的视角看过去“…我还是你喜欢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