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司马相如的,究竟是些什么…
昨晚他俩回到屋里的一场争吵,已经绝非头一回了,却是迄今为止最激烈的一回。其实这种争吵照例由三部曲构成。首先是双方气顶气地说一些仇恨的话,而且都归结到“干脆离婚”这样一个命题上;然后,便都极其不冷静地互相追究对方的错误,明明对方已经解释清楚了,也偏要硬找出“破绽”来加以推翻;当双方都被这种既无味又无望的争吵压得喘不过气来时,总有一个人,而且往往总是开头最蛮横最强硬的李铠,突然崩溃下来,要求和解…昨晚也是这样。当澹台智珠头脑已经发木,只是固执地质问李铠:“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李铠却突然一下子扑到她面前,把她拉起来紧紧搂住,狂乱地用火烫的嘴唇亲着她的脸、眼睛、额头、鼻子和嘴,喘得像头熊似的呓语般地说:“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如果你不爱我了,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澹台智珠挣扎着,拼命想推开他,不顾一切地回答说:“我不爱你,不爱不爱不爱…你杀了我吧!”而李铠却突然又一下子“扑通”地跪在她身前,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腿,把脸埋到她大衣的下摆上,闷声闷气地哭泣着说:“智珠…你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你要我怎么着都行,可就是别离开我,别…”
这下澹台智珠完全清醒了。她赶忙把李铠扶起来,紧紧地搂住他那粗壮的身躯,安慰他说:“你该有多傻!多傻!我爱你,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我怎么会离开你?你为什么想到这种事?那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于是他们上床睡觉。李铠像一个带着镣铐的罪人,他每一个动作都充溢着忏悔和痛苦…澹台智珠尽力让自己理智,她吞服了安眠药片,并且想到:明早要照常喊嗓子练功,也要满足李铠的自尊心:由她来为全家做饭,以证明她在这个家庭中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媳妇…
当澹台智珠清早从外面回来,见过公公,坐到仍在沉睡的李铠面前时,她痛苦地意识到:尽管他们又一次和好了,但那感情的创痕却永难完全平复…而造成李铠那种心态的外在因素,却依然存在,并且不可逃避…
澹台智珠忽然听到有一种呼唤她的声音,她站起来,定了定神,这才听出是里院的薛大娘在门外叫她。
她赶忙走了出去,在几秒钟里,把自己的神情体态调整成欢快活泼的模样。
“哟,薛大娘,快进屋坐!我这正想着给您道喜去哩!”她一出门便主动对薛大娘这么说。
“不啦。”薛大娘拉过她一只手,端详着她,无限爱慕、无限信赖地说“智珠呀,我有个事要劳你的大驾啦!”
“什么事呀?薛大娘,您尽管说吧,凡是我能做得到的…”澹台智珠爽快地应答着。
薛大娘先唠叨了一番:“你看我们家今天的事儿!一大早就不顺心。我们那昭英都这时候了还没影儿!好容易托人请了个同和居的大师傅,谁知又说有病来不了,临时支派了个愣小伙子来应付我们…纪跃他这才刚起,那西服裤子才上身,就给溅上了洗脸水,眨眼就要成家的人了,还那么毛手毛脚没个稳重劲儿…我急得这心都快蹿到嗓子眼儿了,可我们那老头子还不紧不慢地迈着方步,磨磨唧唧地说什么‘甭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瞧瞧!…”
澹台智珠不得要领,只好微笑着问:“我能帮点什么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