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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那一天,是个星期日,那一天对小哥非常重要,甚而可以说是小哥生命中最辉煌的一天。
正是仲天气,北大的未名湖碧波粼粼,未名塔(实际上是一座古典形状的
塔)那秀丽的
影倒映湖中,迎
尚未谢尽,榆叶梅正开得烂漫,白丁香紫丁香也竞相怒放,随风飘散
阵阵沁人心脾的芬芳,松柏更见青翠,竹丛愈显苍
,更有山坡上自由开放着的二月兰和曼陀罗,加以蜂鸣鸟啭,游丝飞絮,爸爸边走边叹:“真比颐和园昆明湖更有味
!”妈妈平日只奏锅碗瓢盆
响曲,全然陷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阵仗中,置
于这样的环境,更是满面笑容,眉舒
开,喃喃地说:“平儿真有福气,在这样的地方读书!”
“锡梅怕不会不来啊?”妈妈不由得地说。
沈锡梅是妈妈娘家的亲戚,地说,是妈妈堂妹的女儿,原来也在蜀香中学念书,跟小
在临湖轩附近遇上了鞠琴和常延茂,那时候他们已确定了关系但还没有结婚,他们也是为同一目的而来的,鞠琴乐乐呵呵地说:“原来总是我们请小哥看我们的演,今天倒是他请我们看他的演
了,真好玩!”
都知西人那时候几乎每个星期天都要一早赶来北京,当晚再返回天津,跟田月明定期演
“鹊桥相会”
“那就把西人也约来一起看她小表哥唱戏嘛!”
眨工夫又有一阵自行车铃声,大家扭
一看,是崩龙珍骑着自行车来了,她住得离北大很近,常骑车
来,只见她
下来,满脸不知是纯粹地
兴还是
有暗中觉得好笑的夸张表情,大声地宣布说:“还不快去看,好大的海报!这回盈平可是梅兰芳的地位!”
班,随着政治理论的传授思想改造的动员和学员们自我投的
展,大学不断地向国家各个方面输送着人才。那固然是足以引为自豪的一所新型大学,但于小哥却实在是并不合适,比如他所分到的那个班上,30几个人中只有4个人是
中毕业生,其余的或者是念过旧大学的大学生(有的没念完,有的念完了未找到职业),或者是早已从业甚至在其职业范畴内已有所成就的文化人,如话剧导演、电影演员、报馆记者、
版社编辑、画家、诗人、既能
译也能笔译的通外文的人、开过照相馆的摄影师…甚至还有一位能“大变活人”的
术师,等等,小哥同他们混在一起固然大大地展拓了
界,觉得新奇而有趣,但还没到一年为期的学习结束,就不断有这位去了剧团,不久便排
了话剧《雷雨》,那位去了电影制片厂,很快便在某
故事片中扮演了农妇…还有的去了报社、杂志社,到毕业的时候,凡有专业才能的几乎都被一抢而空,剩下的,便是小哥那样的无一技之长而徒有清白历史的小鬼(那些有专业才能的人历史上大都多少有些个污
),但经受过革大教育的小哥绝对地服从组织分
,于是便被“暂时”地分
到那大机关的合作社中卖货。小哥卖货期间确很安心,他的服务态度足可成为今日各大商场售货员的楷模,不仅百问不烦、百拿不厌,甚而可以隔着柜台同顾客娓娓谈心——只要没有另外的顾客走近。小哥的安心除了他的
步思想而外,我想那
了后门就是的
天剧场,特别是那
天剧场中不时上演京戏,也是极为重要的因素。
别看小哥当过售货员,论起来,至今他仍是我们家族中学历最的一个——尽
他没像阿
那样念过研究生,但他毕竟上过中国的最
学府啊!
那分确是“暂时”的,机关的领导对小哥的情况心中有数,革大分
时一定有过
代——这样纯洁的有革命
情的青年应当再好好培养,因而两年后当正规大学统一招生时,小哥便得到了以“
”
份报考大学并优先考虑加以录取的资格,当时小哥选择了北京大学的俄罗斯语言文学专业,一放榜,他果然被录取了!
崩龙珍望着鞠琴只是笑,又望望常延茂,说:“他们两个可是只喜吃西餐的家伙,不像你们,中外古今,兼收并蓄!”
“月明怎么还不来?”鞠琴问她,都知崩龙珍和田月明联系得最密,两人常通电话。
“她么?她怎么舍得牺牲跟西人的幽会!”
那一天一大早他就和爸爸妈妈了家门,动作总比旁人慢几拍的妈妈那天也居然“笨鸟先飞”般地
好了
远门的
准备,三个人一起乘有轨电车到了西直门,又从那里转乘郊区公共汽车去到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