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再一个原因是那时候师范学院总招不满,而师范专科学校的中文科,就更不得不从理工科中因操行评语不好而被淘汰掉的考生中,再找补回一些考分确实很高身体又健康的来填补空缺…
黎曙霞给你和胥保罗填写的加盖了学校印鉴的操行评语,就这样决定了你们一生中后来的走向。不知当她填写那评语时是冷笑着露出了粉红的牙龈,还是严肃得鼻子皮起皱。
…上师范学院后你同胥保罗,以及其他中学时代的同学都不再来往。后来你到一所中学当了语文教师。你渐渐从教师这平凡的岗位上获得了生活的动力和内心的满足,后来你不仅适应而且喜欢上了这一职业…到“文革”的前一年,讲究实现“革命化”有一回你所在的那所位于南城的中学组织教师们到位于北郊的一所中学去“取经”因为那所中学的“革命化”搞得好,有关部门号召同行业都去参观学习…在那所中学别开生面的经验展示会上,忽然钻出一队青年教师,高唱他们自编的革命歌曲,而在一旁用手风琴伴奏的那位,你好生面熟,定睛一认,不是别人,便是胥保罗!
歌一唱完,你立即走过去招呼他:“保罗!”
他笑吟吟地过来同你紧紧握手,但纠正你说:“叫我保红!保卫红色江山!保证一颗红心!别再叫我保罗,那是宗教味儿的洋名字,腐朽!落后!…”
胥保红?你总觉得别扭,你就不再叫名字,只叫他胥老师。胥老师问到你的情况,头一句话就是:“入党了吗?”你在中学教书时倒是终于入了团。但,入党,那还没有想过,难道…你便问:“你入党了吗?”
他满面红光地对你说:“快了!”
你很吃惊。当然,你为他高兴…
“胥保罗!”
你从王府饭店前堂的滚梯上下来,你招呼已经满头灰发满脸褶子的老同学、老同行。他现在确实已经又习惯于人们叫他胥保罗了。
“啊呀,你…我怎么也找不着那个厅…虔祈呢?”胥保罗如获大赦地迎上去握住你的手。
你就领他去香槟厅。
在滚梯上,他掏出一方手帕,揩着额上、鼻头的汗,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你说:“真不习惯…”
7
“要点什么饮料?”
“随便…随便…”
“你要哪一种色拉?”
“都行…都好…”“热菜呢?能吃烤波尔多蜗牛吗?”
“蜗牛?…挺贵吧?别…不用…”
“喜欢还是不喜欢?不喜欢蜗牛?那么,羊腿怎么样?烧羊腿?”
“那好…行…”
“汤呢?你喜欢浓的还是清的?”
“怎么都好…”“喝一点干白?白葡萄酒?中国的就挺好,喝‘长城’的,
还是‘王朝’的?”
“你定吧,你定…”
“你如果主菜要羊腿,不要鱼和海鲜,那就该配点红酒,干红怎么样?给你来点法国的干红,如何?”
“不必,不必,我就也白的吧,跟你们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