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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7)

促着他,他便只好再请她重讲那老姑娘的情况。原来那老姑娘乃将军之女,原是最令人羡慕的家,本不至于快30岁了还未嫁人,自然是由于乃父“文革”中受到冲击,她受到株连,才一下沦落到生活底层,在农村队多年,直到最近才随着父亲的起复,回了城,并了那个品研究所…不错,她淳朴、善良、能够吃苦耐劳、懂得珍惜真情,但,他不得不提醒阿:“她家里很快会恢复到‘文革’前的状态,也就是说,她很快便会成为许多男追逐的名门之女,她那自视贵的意识,也许没有多久便会恢复…而我的老同学里,没结婚的,你想那家情况好得了么?本又无非是些中学教师一类的清寒职业,年龄也比她要大上许多。总之,门不当不对的,介绍给她,合适么?…”

胥保罗听完,本来就一脸严肃的脸愈加严肃,沉了一下,便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不合适。我这样的父亲,怎么好去玷污她家的光荣?不行。不行。”又说:“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如果是她,我万万不行。”

接着便絮絮地讲起了那老姑娘的情况。

本来跟阿说好一回见胥保罗,先不要把那边的情况和盘托,以便下回有充分斡旋的余地,但阿到饭后喝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把那老姑娘的情况特别是家中的现状淋漓尽致地介绍了一番。

一旁不怎么说话的勇哥便说:“如果对方同意跟你见,就见见嘛!这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跟双方的父亲关系哪有那么大!”

他记得,阿这句话一来,他心中便似有一清纯的溪潺潺淌过,不由得又回想起许多年前阿同达野哥在他家那间屋里倚在五斗橱旁对视的一幕…

“那当然是有儿别扭。”勇哥忍不住了句。

“…她还挑什么呢?你要晓得,她可一儿不漂亮,不过是净净、壮壮实实的罢了…她也实在等不得了,该嫁人,自己成家了…”

从那一回,他就隐隐觉到,阿有一超常的自信,但那自信却脱离了对人情世故、世人心的

他也说:“如果人家不在乎,你又何必在乎?”

“有什么不合适?难找对象,谈恋,结婚,要考虑那么许多么?…”阿闪动着一双眸依然油黑的睛,反驳说:“只要两个人见了面,碰撞情,那就行了么!”

的一瞥,仿佛要格外向小舅显示回到北京的快乐;飒飒却不然了,阿他们南下时飒飒还是个完全不省事的、瘦小得可以装旅行袋拎着走的小丫。她对小舅本没有留下印象,而重逢后他对她也完全到陌生,令他无比惊异的是虽然长变大,却依然显得黑的飒飒,在挥舞柳树枝轰赶羊群时竟比嘹嘹还要冲动激烈。她发稀薄焦黄,在脑后结扎细细的短辫,一儿没有她妈妈少女时期发乌黑丰茂乃至获得“小辫”绰号那样的丰采。她的胳膊和杆也显得过分细长,惟有那“崩儿”下窝里的一双大睛,焕发期特有的炯炯神韵;他至今记得飒飒在那火车站轰羊的情景:简陋的连衣裙在跑动中裹在她上、大上,敞开的线外下摆闪动着,她额上汗津津的,嘴里不断发用粤语呼的尖叫,在兴奋的东拦西截的跑动中使劲地舞动手中的柳枝,一只鞋跑丢了,便甩掉另一只鞋,光脚在那沙石地上跑,而她这件事时,光只盯着羊,没有一次朝他,或阿、勇哥站立的地方瞥视过…一个女孩,怎么会比男孩更乐此不疲?他对外甥女飒飒的这惊异一直保持到今天。

“喂,你听清了吗?你倒是说呀,怎么样,你老同学里,有没有还没结婚的、合适的…”

“不用你添!”阿偏过把勇哥骂了回去。“什么别扭!依我看一儿不别扭!不是都挨过别人整吗?都倒过霉吗?都落实政策了吗?都好转了吗?可以找到不少的共同语言!…”

他被阿说动了,将老同学中仍未成家而又仍能联系上的排了排队,很自然地,便挑了一个胥保罗来——那是初中、中六年都在一起的同窗,后来又是同行,现在胥保罗仍在中学里当语文教师。

更提声音说:“你父亲有什么不光荣的?她家又有什么格外的光荣?…”

他便把胥保罗的情况扼要地介绍一番,末了调说:“尽他父亲是个虔诚——甚而可以说是顽固——的有神论者,可我敢保证胥保罗本人早已自我改造成了一个定的——比你我定万分——的无神论者,一个信仰共产主义的理想主义者…我可以把他约到你这儿来,先会一次,你看一看,聊一聊,如果觉得有几分把握,再把他介绍给你们那个老姑娘,如何?只是,你跟他聊什么都行,可千万别提那个钢琴曲,不是叫《麻雀儿》,是叫《麻雀之歌》,那曲可给他带来了影响一生的麻烦,是他心上未必已经完全愈合了的伤痕…”

他记得那一天去看阿,勇哥没下班,嘹嘹飒飒也没放学,阿却早已回到家中,一边招呼屋的他坐下一同折豆角,一边对他说:“喂,你那些老同学里,有没有还没有结婚的?我们所有个老姑娘,跟我特别亲,我想她也实在该嫁人了…”

其实阿可谓“百废待举”——首先他们连正式的宿舍还没分到;两个孩虽然总算了附近的小学班就读,但因未正式落定,也只能算是借读;阿本是学农业机械的,品研究所的技术工作与她的专业并不对…但也许是到前面的一切都充满希望吧,阿不仅生气地张罗着自己家的事,还生闲事的雅兴。

在继续议论,不知怎么的,他脑中又闪回了当年在北京旧火车站月台上,阿同勇哥对望的一景…

“啊哟,他呀!”阿了声来。“不就是那个弹什么《麻雀儿》的吗?他怎么会还没结婚呢?他可比你漂亮,比你帅,比你多才多艺哩!…”

3

过些天,他果然把胥保罗带到阿那里去了。胥保罗那天穿得很整齐,新理了发,把胡须剃得净净,但仍然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胥保罗心里如何想不好猜测,但他对阿一家临时凑合的蹩脚居住条件,没有显丝毫的鄙夷、困惑或好奇,他该问的问,不该涉及的绝不涉及,对阿的提问则有问必答,并偶尔不待提问便自动涉及一些他自己和他父亲及弟妹们的情况。

一开他没听去。他只是望着阿,心里无限慨。阿明显老了,南方的气候土使她本已偏黑的肤更加黝黑,角的鱼尾十分明显,脸上的肌虽然仍很饱满结实没有松弛下落,却已减去了原有的红。但生活的这一良转折明显恢复了阿心中仍潴留着的可贵情…他回想起阿上大学期间寒暑假常带许多外地同学到家里留宿,有一晚一个福建籍的小个同学半夜里到她怀里,嗲声嗲气地叫:“盈波,我肚哟,肚疼哟…”阿便给她,又给她找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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