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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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预料，孟小舟最终击败龙九苗，成了沙漠所新一任所chang。

听到这个消息，龙九苗气得一把拍响桌子：“他孟小舟有什么能耐，这么大的摊子，他guan得起来么？”龙九苗很快发现，自己的火发得很没价值，有谁在乎一个失败者的怨言呢？

到底输在了哪里，龙九苗到现在都摸不着tou脑。常委会前一天，龙九苗还得到确切消息，提到会上的只有他一人，孟小舟在政府那边便被淘汰。可是仅仅一天，事情就发生逆转，龙九苗居然连一丝儿信儿都没听到。

他气急败坏地找到帮他说话的人，说自己不干了，ma上辞职。他倒要看看，孟小舟怎么上演这场戏？

替他说话的不是别人，是省政府秘书chang，此人在省府，也算得上一个实力派人物，加上他跟省委那边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所以他在政府这边说话的份量就非常重。可惜，他最近惹上了麻烦，有人挖出他过去一些事儿，死咬住不放。弄不好，这次他会搅到风波里去。

那人冷冷地盯住龙九苗，半天后突然问：“你有什么事瞒着我？知dao么，你差点害得我翻船！”

龙九苗一惊，嘴chun哆嗦着说：“没，没啊，我啥事瞒你了？”

“你自己看！”那人重重地将一沓材料扔龙九苗面前，龙九苗翻了几页，脸色骤变，颤着声问：“这，这是怎么会事？”

“怎么回事，你回去好好想想，赶在查你前把事情说清楚。”

龙九苗灰溜溜地出来了。他的心情一下坠入了低谷，不，是地狱。

有人举报龙九苗贪污科研经费，巧立名目，虚报冒领，跟下面合伙将八百多万元治沙经费据为已有，中饱私nang。

更为严重的是，龙九苗以沙漠所的名义，跟沙县沙生植物开发公司搞联营，向农hu推销劣质树苗，给沙县及相关县区的农民造成ju大损失。这起坑农事件已引起省委领导的高度重视，责成有关bu门严肃查chu1。

都是这王八dan害的！龙九苗恨恨地诅咒起沙县县chang白俊杰来。

去年六月份，白俊杰突然找到龙九苗，说沙县搞了个沙生植物开发公司，想zuo沙产业这篇文章，公司开办到现在，效益本来很不错，最近却在资金上遇到了点麻烦，请龙九苗支持一下。龙九苗跟白俊杰并不熟悉，他们的认识都是因了那个叫ma鸣的人。ma鸣以前也是沙漠所的，刚毕业时zuo过龙九苗的弟子，龙九苗认为ma鸣脑子活，有闯劲，搞学问有点可惜了。后来ma鸣果然放弃专业，下海经商。先是在银城闹腾了一阵子，后来突然没了声息，等再次出现时，他已是北方光大实业的董事chang。龙九苗坐着他的奔驰去天上人间跟ma鸣叙旧情时，真有一zhong天上人间的恍惚感。自己辛辛苦苦zuo了一辈子学问，到tou来竟连女儿在美国留学的学费都供不起，人家ma鸣这才闹腾了几年，有公司，有车子，后来才知他还养着几个情人，其中一个就是龙九苗老同学的女儿，有点艺术天赋，人chang得也很漂亮，正在靠着ma鸣，那丫tou才进军演艺界。短短的时间内，就成了银城一枝花。

龙九苗感慨万端，端着酒杯的手发出一连串抖颤。ma鸣这一顿饭，够他两个月工资。

也就在那晚，当他跟着ma鸣来到天上人间的桑拿中心，战战惊惊搂住一个看上去比他女儿还小，据说是北方大学二年级的一个系花时，他的人生观发生了动摇。那女孩儿一口一个哥，直把他的心叫碎了，也叫得他找不着北了。自那以后，龙九苗开始了另一zhong生活。

龙九苗打电话，要ma鸣立刻来见他。ma鸣在电话里懒洋洋说：“什么事呀，这么急？”

“还急呢，都火烧眉mao了。”

“有那么严重？我这阵腾不开shen，有空我给你打电话吧。”ma鸣的口气很应付，而且龙九苗听到，他把您换成了你。

“你ma上过来，我这边急着呢。”龙九苗口气厉起来。

“我要不过来呢？”ma鸣突然这么问。

龙九苗一下没话了。他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这真是个复杂的问题，龙九苗一下想不清。不过他已感觉到，ma鸣的态度变了，有zhong暗暗的示威的味dao。难dao他也听到了消息？就算听到，也不该拿这zhong口气说话呀。

ma鸣挂了电话，龙九苗听到电话那边有女人的声音。ma鸣是个生活中不能缺少女人的男人，一度时期，他也教导龙九苗这样生活，龙九苗的确跟着他享受了好些女人。龙九苗本打算还要跟着他享受下去，可…

难dao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龙九苗xi了一口冷气。

龙九苗再把电话打过去，他必须见到ma鸣，秘书chang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来：“你必须尽快给我个说法，要不到时我也帮不了你！”

ma鸣居然不接，龙九苗气得要吐血。他只好跟白俊杰联系，白俊杰不在县上，说是在北京开会。一个县chang北京开什么会，分明是在骗他。龙九苗愤怒地扔掉手机，看来ma鸣一定是跟姓白的串通好了，要看着他倒霉！

怎么办？龙九苗迅速想对策。

与此同时，孟小舟却在为自己庆贺，跟他喝酒的不是别人，正是沙县县chang白俊杰。别看白俊杰只是个小小的县chang，这人真要是tiao弹起来，手眼能通天。他是第一时间知dao孟小舟要当所chang的，所以提前来到省城，专门等着给他祝贺。

相比之下，孟小舟倒觉得有点突然，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是真。他的确没有思想准备，因为截至到目前，还没有谁答应过要帮他，包括林静然。

一切来得太突兀，像是天上掉馅饼，孟小舟有点醒不过神来。

两人喝了一瓶酒，孟小舟还要喝，白俊杰拦住他：“不能再喝了，接下来你有很多事要zuo，不能让酒给耽搁了。”白俊杰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县chang，但也算是shen居官场，自然懂得酒的利害。他本来是个很少沾酒的男人，今天因为高兴，陪着孟小舟喝了不少。孟小舟一把打开他：“你就不能让我醉一会，你知dao么，这个时候我真想醉！”

“醉还不容易？”白俊杰亲热地拍拍孟小舟的肩“不过眼下要jin的是，好好zuo你的所chang，不要给人留下啥把柄。”

“把柄？”孟小舟眯着醉眼，不明白这两个字的han意。

白俊杰暗暗一笑，觉得孟小舟跟白痴没啥两样。不过他还是很热情地将孟小舟送回了家。

孟小舟走ma上任这天，纪委来了两个同志，他们先是跟龙九苗谈了两个小时，jin接着孟小舟被叫了进去。两个同志先是对孟小舟表示祝贺，孟小舟有点惶惶然，毕竟纪委的同志不是每天都找别人谈话的，也不是哪个人都能跟纪委的同志谈上话。

“有啥事需要我们pei合，请只guan说，我们一定尽全力。”

两个同志jiao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说：“你有这个态度我们很高兴，三农问题一直是我们党高度重视的问题，保证农民的利益不受侵犯是我们党的每一位干bu必须坚持的原则。可是最近有不少群众反映，沙漠所在过去几年里不时发生坑害农民利益的事，对此我们shen感痛心。”说话者顿了下来，目光搁在孟小舟脸上。孟小舟忙起shen说：“这事我也是刚刚听到，沙漠所发生这样的事，我很痛心，我们是一家科研机构，应该为农民办实事，办好事，怎么能坑害农民呢？”

“事情没查清以前，我们先不轻易下结论，但沙漠所必须引起足够重视。这样吧，你安排几个同志，pei合我们到基层走一趟，zuo点调查。另外，我们要对沙漠所近年来的各项资金使用情况zuo一次审计。”

“好的，我这就安排。”孟小舟说着话，叫来两个人，分tou给双方zuo了介绍。其中一个是沙漠所的项目评估所副所chang，一个是负责党务的老宁，是位五十多岁的女同志。然后说：“你们下一步的工作是全力pei合纪委的领导，查清沙漠所的问题。”老宁ma上表态，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这个五十出tou的女人看上去很有激情，还未投入战斗，热血便已在她shen上沸腾。

纪委的同志需要单独跟老宁他们谈一谈，孟小舟便告辞出来。经过龙九苗办公室时，他看见龙九苗像个斗败的公ji，垂tou丧气地站在桌前。孟小舟忽然生出一丝怜悯之心，想进去安wei龙九苗几句，转念一想，算了，还是让他自己安wei自己吧。

孟小舟的上任在沙漠所多少引起了一点震动，坦率讲，谁都没想到他会如此顺利地坐上这个位子。之前人们看好的都是龙九苗，无论资格还是成就，他都在孟小舟之上，而且二把手接任一把手，也在情理之中。不过龙九苗既然出了事，孟小舟坐这个位子似乎也合情合理，吵嚷了一阵便也平息了。沙漠所本来就是个科研单位，大家的jing1力主要还是在学术研究和课题上，对谁zuo行政一把手这么min感的政治问题，关心程度却远不及别的单位。

江chang明是在师母家听到这个消息的，这天林静然来看师母，顺便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哦？”江chang明抬起tou，略微有点惊讶。

“怎么能让孟小舟干，上面怎么考虑的？”师母在床上叫了起来。孟小舟跟林静然分手后，师母叶子秋对孟小舟的看法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这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