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病?”阿丽克西斯不敢相信地问。
“几乎可以肯定,”佛提妮回答道。“他们知道,一旦有人发现,他们将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伊莲妮得知自己感染上麻风病后,只有一种负责的做法——她也采取了这种做法。她要求学校里的每个孩子做检查,这样可以确定感染者。果然,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名叫迪米特里的感染上了。他可怜的父母只好忍受着儿子被从身边带走的恐惧。但是不带走的话更可怕。想想孩子们玩起来时的接触吧!他们不像成人,可以保持一定距离。他们扭打在一起,互相往对方身上倒,一齐压在别人身上。我们现在知道这个病通常只通过持续密切的接触传播,可是当时人们担心,如果他们不尽快把受感染的学生找出来隔离的话,伊罗达学校本身会成为麻风病隔离区。不久他们就找出来了。”
第二章(6)
“对伊莲妮来说,那样做一定很困难——特别是她与学生们的关系那般密切,”阿丽克西斯若有所思地说。
“是的。很糟糕。对每个与此有关的人来说,都很糟糕。”佛提妮回答说。
阿丽克西斯的嘴唇很干,她几乎不再说话,以防张口出不了声。为打发那段时间,她把自己的空杯子往佛提妮面前推了推,佛提妮再次添满杯子,又把杯子推回来。当她小心地把糖倒入旋转的黑色液体中,阿丽克西斯觉得自己也被卷入伊莲妮悲伤而痛苦的漩涡中去了。
那是种什么感觉?在家人的注视下离家远行,实际上是被投入监狱,你最宝贵的一切都给剥夺了。她不但想着那个是她曾外婆的女人,而且也想到那个男孩也一样,他们都没犯任何罪,却被判了刑。
佛提妮伸出手,放在阿丽克西斯手上。也许她太急切了,还没真正了解这个年轻的女子就讲了这个故事。这可不是童话,她不可能选某些章节讲,将某些忽略掉。如果她太过小心,真实的故事可能永远也讲不出来。她注意到飘过阿丽克西斯脸上的云朵,不像早晨蓝天上的丝丝淡云,现在是阴沉的,若隐若现的。直到现在,佛提妮猜,阿丽克西斯生命里唯一的阴暗不过是母亲隐藏过去带来的模糊阴影。它不过是个问号,只让她晚上睡不着觉而已。她从没见过疾病,更不要说死亡。可现在,两样她都得马上了解。
“我们去走走吧,阿丽克西斯。”佛提妮站起来。“等会儿我们让杰拉西摩带我们出海——当我们到那边时,一切都会更合情合理的。”
阿丽克西斯正需要散步。母亲过往的这些碎片,加上过量的咖啡因让她有点头晕,她们从木头台阶上走下来,来到布满小石子的海滩上,阿丽克西斯大口地呼吸着带盐味的空气。
“为什么妈妈从不跟我说起这些?”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