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世间有这么多种病,内部的,外部的,轻的,重的,痛的,痒的,为什么她什么病不得,独独得了这个不明不白、神神秘秘的怪病。窗外传来雄壮的军号声,我奇怪地想,她听到了吗?她听不见人的声音会不会听得见其他声音?既然她得的是这么一种神秘的病,出现神秘的迹象又有什么奇怪的。胡思乱想中,我居然去打开了窗户,甚至还想抱她起来,只是各种牵连着的线和管子打消了我荒唐的念头。呆在这里,我感觉时间是不走的,已经停下来,而且全都趴在了我身上,渗透进了我血液里,让我浑身感到窒息和无力。
晚上,林达父亲带我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吃饭。饭吃完了,我们才发现,刚才我们居然谁也没跟谁说一句话。
天已经黑了,而远处山冈上还红蓬蓬的,好像那是另外一个太阳管辖的领地。虽然我心神一直处在一种游游离离的状态中,但我还是很容易发现了脚下这片土地跟我家乡,包括成都的种种奇妙的差异,这里似乎更接近安静又神秘的天堂。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才来呢。”
“你来还是走都一样,不会发生奇迹的。”
“你不是想送她去其他地方看看吗?我们一块走。”
“去任何地方都只是做个样子,说明她父亲尽了全力了。但我又在想,有这必要吗?”
“还是试试看嘛,哪怕明知是没用的。”
“出门只会加大她体内消耗,我担心她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可不可请人来呢?”
“你都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又去请谁呢?”
“难道…只有看她死…”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刚才我来喊你时,我看她心律又慢了半拍。”
“没有,我一直看着的,还是在34到35之间。”
“但35的几率已经很小了,估计我们这会儿去就要滑到33和34的区域了。”
等我们回去看,果然如此:林达的心律已经永远告别了“35”这个渺小的数字。我们肩并肩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病房的两盏灯,一盏昏暗地亮着,一盏鬼眼似的闪烁着。窗帘已经拉上,那张缩在墙角的钢丝床不知谁已经收拾过,并且已经换了新的床单。
“晚上你怎么打算?”
“我就睡在这。”
“楼上还有张床,是我平时休息的。”
“不,我就睡这。”
“那我就在楼上,311房间,你可以随时喊我。”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和林达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