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妻子吗?”
很难想像妻子半夜三更里特地跑出来。自己在家大致观察过,妻子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如果能干出那种充满恶意的事来,在言谈举止上肯定会有所表现的。
可是,不是妻子又会是谁呢?
其他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也就是益山一伙人了。但是,因为杂志社准备刊登认错声明,所以,他们已有不起诉的意向。这个时候,不至于玩弄这种小把戏。
会不会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对着-子来的呢?可是-子却根本想不出一个仇人。
恐怕还是单纯的恶作剧吧…
但是,一次恶作剧也就罢了,连续两次无法不让人起疑。
“奇怪…”
风野自言自语的时候,看见-子轻轻地晃了一下头,嘴唇微动,像是在做梦。风野赶忙转过头去。
今天早上的事不能让-子知道。否则,真会弄出神经衰弱。其实,风野自己也快神经质了。
风野和-子在隔了许久之后的重逢,是十一月初的一个星期五晚上。
那天,风野结束了手上的工作,在新宿西口和-子会面。
很长时间以来,不要说在外边一起吃饭了,就连在外面约会也几乎没有。风野有了工作间后,约会、吃饭都很自然地在屋里进行。这样不仅无拘无束,更重要的是比较经济-
子有时也要求风野带她去高级餐馆吃饭,风野则一直不予明确回答。
俗话说,鱼饵不给已钓到的鱼。风野初识-子的时候,常带她去六本木、赤坂的高级餐馆。其实,本来经济并不宽裕,风野有一次充阔气,请-子吃寿司饭,吃着吃着担心付不起饭钱,就假装上厕所,在里边清点钱包里的钱。
跟那时相比,风野已改变了许多。
最近一次在外边吃饭,还是找工作间那次时,在回来的路上去六本木吃的烤牛排。
倒不是风野舍不得喂饵料,只是因为关系亲昵之后,不知不觉间服务水平下降。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爱情的降温。实际上较之从前,爱得更加深沉。这意味着已不是那种下高级馆子的表面化行为,而是一种深层的东西。
不过,仅仅口头示爱,女人是不答应的。女人会要求男人拿出行动来。
今天这顿饭当然不是那样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近来,-子常和年轻男子一起饮酒、散步。不愿甘拜下风的风野想,有必要与-子在外面吃顿饭,正好明天是星期六,于是立即付诸行动。
另外,骚扰电话、开了膛的玩偶海豹的确也搞得-子有些神经过敏。因此,风野也想找机会安慰安慰她。
两个人在新宿西口会合后,一起去了饭店。在一家地下法式西餐厅落座后,-子打量着四周问风野:
“为什么一下带我到这么豪华的地方来?我心里不舒服。”
“就是请你吃顿饭嘛。”-
子翻开了大得几乎罩住上半身的菜单。
来回看了几遍,才点了个拼盘和生牡蛎、清羹汁。主菜点了葡萄酒炖小牛肉。服务员倒上葡萄酒后,风野伸出酒杯,拎子面带笑容,迎上去轻轻一碰。桌子的蜡烛形电灯亮了,优雅的钢琴声在餐厅里流淌。
若明若暗的灯光下,-子依然绰约动人。虽然穿着并不华贵,却落落大方,带她来这种高级餐馆实在应当。
“这么好的女人,绝不能撒手。”风野又一次提醒着自己。
“你跟别人都去什么地方吃饭?”
“我从不跟别人吃饭啊!”“比如说年轻男子。”
“去烧鸡店或者更便宜的地方。”
风野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子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我想搬搬家。省得怪电话骚扰。”
“搬次家可够折腾人的。”
“我宁可累点也不想神经衰弱。”
服务员端上生牡蛎,-子一边在牡蛎上挤柠檬汁,一边接着说:
“我想搬到井之头铁路沿线或东横铁路沿线。”
“那,离涩谷很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