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永好

说话间两人绕着这贫民聚居的地方绕了一圈，又兜回了最初那间汉商的琢玉店。齐略皱眉不解：“这里属于贫民区，玉qi店开在这里没用的吧？”

“这琢玉坊他们只是用来加工玉石的cu胚的，开在这里便于招人工。这也是周节使当初出的主意，算是也给这里的贫民寻条可以挣些口粮的活路。”

汉人爱玉，但最初尊崇的玉以白洁的和阗玉为上品，滇南产的碧玉和翡翠虽然产量丰富，但放在此时却难登大雅之堂，算是次一等的奢侈品。也难得齐略兴致大发，竟一拉我，dao：“走，我也去看看这店主是如何以信立商法。”

那琢玉店的老板跟我也是面熟的，见我站在门口，赶jin招呼：“云郎中，可有些日子不见你了，快进来坐坐。”

“ma二哥有心，近来的生意可好？”

ma二唉声叹气：“别提了，战luan加瘟疫，南边的路断了，璞玉没法收上来；北边的商途也不顺，玉胚不好送，生意惨淡啊！”“这一时之困，捱捱也就过去了。”

ma二手一面拿了大碗给我倒茶，一面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圣驾都在南疆，这luan的日子肯定有限。”

他倒了两大碗茶过来，我趁他没留意时，不动声色地将两碗茶都喝了一口，确定无虞才让齐略取用：“这是用夏枯草等物煮的药茶，初饮时有些味异，但she2底回甘生津，最能解暑气祛风邪，你尝尝。”

ma二笑眯眯地打量齐略：“这药茶的方子还是云郎中给的呢。说起来多亏得云郎中给的方子好，既能解暑又能避疫，我们惯了喝这茶汤，这次瘟疫才没受多少连累。”

他知我并没有成家，看到齐略和我形迹亲密，便十分好奇，趁他去看屋内陈列的玉料时悄悄问我：“云郎中，那位是谁？”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介绍齐略，顿了一顿，不意齐略耳尖，居然听到他的问话，转过tou来微笑dao：“我是她郎君，姓齐。”

他口中回答ma二，目光却落在我shen上，有些抱怨责怪的意味，我心虚脸热，有些尴尬。

ma二错愕地看了我一眼，旋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dao：“云郎中何时成的亲？怎的竟不告知我等一声？滇中汉商年来多承云郎中恩惠，你成亲应当送礼表贺的。”

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眼见他原来坐的地方竟放着琢玉工ju，赶jin转移话题，问dao：“ma二可这店不是从不卖现成玉qi的吗？怎么今天自己也干起琢玉功夫来了？”

ma二叹dao：“最近生意不顺，我守在店里没什么事zuo，便zuo些水磨功夫打发时间。”

“南疆平静的时候，你是怎么zuo生意的？”

齐略听了我的建议，有意考较一下商人的才能和品德，便出言跟ma二闲聊。

我无意参与进去，影响他的直观判断，便看店里的各zhong玉胚和ma二琢出来的小东西。看了许久，看中了一枚采用镂刻之法雕成的墨玉福寿簪，字纹chu1打磨得光huarun泽，虽是墨玉，竟让人觉得其晶莹剔透，毫无生涩之感，便将示意ma家的伙计拿纸笔给我，写了账单，将它买了下来。

齐略和ma二jiao谈许久，才若有所思地回tou找我，两人出了玉店，我便将那墨玉簪递给他。

齐略接过墨玉簪，突然眨了眨眼，笑得有些淘气：“这就是你送给我的信物？”

“这是我送给你的冬至回礼。”

齐略怔了怔，面上突然浮起一层淡红，竟有几分窘意：“你怎么知dao去年冬至我有给你送礼？”

“直觉。”

我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左手。他的手指骨rou匀停，掌心有练习弓ma刀剑后的薄茧，拇指和食指的内侧，还有许多淡淡的细碎疤痕：“你怎么会学习金石雕刻这样的小技？”

“雕刻金石是稍不小心就要吃pirou之苦的技艺，最能养气，所以我便学了。”

他说着低tou看了眼我腰间所佩的桃符，抿了抿嘴，微微笑了起来：“你若喜欢这样的小东西，我以后得空便多雕一些送给你。”

我心湖微漾，面上却是嗔怒：“你还真当那养气用的cu糙手艺，能雕出什么jing1品来让我喜欢？”

“既不喜欢，怎不见你扔了它佩金佩玉，却偏要每日带着？”

我无言，他将手中那墨玉簪插到发间，突然轻声一笑：“我赠你木桃，你却赠我玉簪，便如诗中所言…”

我想了想，笑了起来：“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

他眉目舒展，凝视着我，合着节拍，将那句“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反复地yin唱。

你送给我木桃，我回赠你琼瑶，这不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