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眉:“大家,举城同欢之夜,人流混杂,您可不能外出。”
“朕知道了。”
陈全是太后选了随侍天子的内监首领,也是防止天子耽于后宫享乐的一根刺,他偶尔会纵容天子游乐,但大多数时候会直接阻止天子出格的行为。齐略最大限度地抹杀了人类追求享乐的本性,是最不自由的人,这便是成为明君必要付出的代价。
我的目光与陈全一对,移了开去,对齐略笑道:“就算不出去,还是能够与民同欢的。”
“怎么?”
我想了一想,笑道:“你等等,我去换件衣裳。”
齐略大喜过望,笑问:“我知你素来是不习歌舞的,难道今天竟肯为我一舞?”
我笑嗔:“我这从不习歌舞的人要是君前献舞,那能看吗?南疆的歌舞讲究的是相属同欢,仅是观赏他人的舞蹈,哪有自己跳来得好?你也去换身武士服好了,我来教你跳”萨朗“。”
我换了身衣裳回来,齐略也已经依言换上了一身简便的戎装,清贵之外兼有一股英风。他知我不喜与他相处的时候身边还有闲人,早将包括陈全在内的侍从都摒开了,见我进门,顿时双眸一亮,迎了上来,笑问:“你这身衣裳别致,自己裁的?”
我身上的衣裳是以烟罗蝉纱制成的襦裙,为了适应南滇的气候,也为着我以前的习惯,八幅褶裙虽然还是按汉制裁成,但长度却被我缩减了尺余,配上我请匠人制成的高跟鞋,却成了举世无二的一套奇装异服。因身在南滇,见者都只以为这怪异是受滇民服饰影响,侧目之余倒也不至于太过惊诧。
“去年滇国王廷宴会繁多,常请我赴宴,不多准备几套衣裳不行。可中原的丝绸锦缎等衣料远来南疆,价钱都比较贵,我缝衣裳便减了些料子,做成了短装。”
齐略不知原委,听我说制成短装的原因竟是偷工减料,忍俊不禁:“既然从商路过来的衣料昂贵,你怎不知派使队的从员回长安去押送一批过来?我有给鸿胪寺发给诏书,对南滇使领馆所请的人、物必予应允,怎的却弄得你裁身衣裳都要如此节俭?”
“朝廷对南滇使领馆有求必应,也只能用在国事上,怎能给自己讨衣料?”我抿嘴一笑,拎起裙摆,微微屈膝折腰,行了一个淑女礼,虚抬手臂,凝睇笑问:“尊贵的皇帝陛下,不知小女子可否有幸邀您共舞一曲?”
齐略朗笑一声,托住我的手:“荣幸之至。”
他不识后世的双人舞,但握住了我的手便十分自然地将我往他身前一带,左手扣住了我的腰身,低头笑问:“这舞应该怎么跳?”
“你就这样挽着我,随着我数的节拍舞动,我退你进,我移步你相随,我俯身你扶腰,我若收左手,你也要放开左手,但右手要握紧了我…”
有汉以来舞乐兴盛,上到天子,下至黎民多是能歌善舞者,齐略的音乐舞蹈细胞都极强,在踩了我几次以后便摸到了双人舞的诀窍,能随着我数的节拍移步和舞。
“这不是滇民的舞蹈吧?”
“嗯。”我含笑点头,凝视着他的俊容,轻声道“这是我想与你亲近而想出来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