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前面的巡逻队中有人跑了出来,却是铁三郎正在巡营夜警,他举着火把往我身前一照,不禁皱眉:“你怎么回事?半夜里跑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身上都被露水打湿了。”
我微微一笑:“一时疏忽了。铁三哥,你巡完营了没有?有件事我想找你跟严大哥商量一下。”
铁三郎有些奇怪:“什么事这么着急?”
“要紧事。”
因为这是队杂牌军,所以严极和铁三郎同为军中最高的将领,也不得不每晚巡营压阵,两人便同宿一帐,要找他们两个,也不用走多远。
严极看我夜里来访,也有些错愕:“妹子,你有什么事?”
我先披上铁三郎递过来的披风,理清了一下思绪才道:“两位哥哥,陛下对我们可能不是很放心。”
铁三郎大惊失色,疑道:“陛下怎么不放心我们?”
严极却点头道:“若是我重病初醒,突然发现自己被士兵拥簇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值守的卫士和侍从都不认识,我也会不放心。就算不猜忌他们造反,但也难以信任。”
“严大哥既然明白陛下不放心的原因,那准备怎么办?”
严极伸了个懒腰:“明日一早,我就带着全军上下的将官到陛下面前,誓死效忠。由陛下直领兵权,选择亲卫,决定行军路线…”
铁三郎张大了嘴,惊道:“陛下的长处在于统筹全局,不在直领兵权吧?这不会乱套吗?”
我噗哧一笑:“目前这种情况,陛下不会有直领兵权的精力和心思,严大哥此举重在让陛下放心。”
严极点头,笑道:“我参与救驾,有两重忧虑,一是没有让我们救驾的信物;二是陛下的身体太糟。现在这两重忧虑都没有,我算安心了,当然也得让陛下安心,上下和睦,同心出力,才好应对困局。”
我矫诏发令谁也不知道,就连严极也以为那诏书真是我去长乐宫拿出来的,自己只是依令行事。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掩护。
次日清晨,严极和铁三郎果然便领着全军上下的将官前往陛前宣誓效忠。齐略果然没有直掌兵权,也没有更换亲卫,只是行军的路线却取消了原定的迂回,直取河东郡,一面派出侦骑,快马赴弘农和京辅都尉报信。
严极和苗轨都心里有些嘀咕,觉得天子这想法十分冒险,未必能够如愿。不料车驾未到河东,便见前方黄尘漫漫,数千铁骑直迎上来。
严极性极谨慎,虽然看对方的来势似乎是友非敌,但还是先引军护了圣驾列阵备战。两阵对圆,各派使者交言,互报将军的姓名,认印传话,对面来的却是原羽林将军,现任的陪都卫帅吕纯。
吕纯此来,果然便是迎接圣驾,只是他也十分谨慎,先跟严极明言要派使者证实了天子的身份,然后他才入营叩见。这是行军的应有之义,严极奏明齐略,便即允了。吕纯派来的两名使者,一个是原来常侍天子的羽林郎,另一个正是荆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