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吉带着那把剑返回洪府的路上，他到了一莫名的躁动，这觉犹如当年他策加鞭去会见仲则最后一面时的心绪，而在他赶到时，仲则的上已落满了一层薄雪，嘴空地张开，仿佛要吞下或者说什么。书童告诉洪亮吉说仲则在生前说过，不见洪兄，死不瞑目。洪亮吉阖上了仲则的双后，开始整理他的遗。除了一沓厚厚的诗稿外，再无他。他皱起眉，想到当年他赠予仲则的一把宝剑，仲则一直是佩带在的，可是现在没有。洪亮吉前呈现着那些诗稿被焚烧掉时的情景，灰飞烟灭后是无声无息。

细逐空香百遍行。

从河上掠过。这所有景象在我的里是那么的虚假，同往事一样一幕幕地重叠起来，使我僵立在院落中央不知所措。

四夫人找上我的时候，脸上的铅粉还敷着。我没有去，也不敢去。她莲一样的脸庞无声无息地落两滴泪，只是眸里泛着的波光早已不同于往日。我恭敬地鞠了一躬：

演是在午后开始的，我在登台的一瞬间落泪了。这泪用来祭奠一个男人的生命，一个女人的青，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一场情。台下那位一华丽的四夫人坐在院落中央，怀里熟睡着刚刚百天的婴儿，在音乐溢满这个充斥着光和雨的宅第时，我彻底陷绝望的境地，死亡的气息从远细若游丝地飘来，我在嗅到令人恐惧和战栗的气息时，那个四夫人竟红了睛，欠离席。

重来回首已三生，

剑

七年前的冬，一场大雪覆盖了洪府，仆人手握扫帚在白雪皑皑的雪地上移来移去让洪亮吉心烦意，他吩咐下人端来一盆碳火。然后，隔着窗听房屋脊背上那些叽叽喳喳的麻雀的窃窃私语。这时，一个仆人突然闯来，他指着后一个书童比比划划。洪亮吉挥手示意他下去。在这个岑寂的冬天，一个远而来的书童告诉他，黄仲则病危，他想在临死之前见这位挚友一面。

云阶月地依然在，

三个月后，季若姑娘手抚剑站在河一侧的冷风中，她似乎可以看见仲则表哥漉漉的神惶恐不定，他在夜下像一匹受伤的狼快速跑动，宁静的河上停靠着一只小舟，在仲则钻去时，她所有的记忆只剩下这样一首诗：

外面世界在光下泛起的清冷光泽染了洪亮吉，他的不由自主的抖动。洪亮吉终于清楚了这些日慌张的原由。他的记忆一下被书童的声音给开，在云雀在灰褐的天空飞过之后，他记起一向清的仲则在与季若姑娘的苟且之事被戳开后的那个早晨，脸苍白地走向主人时的沉寂，他想他的那颗心一定是沉到底去了，永不复生。在他被迫从那个宅第离开时，他衣袂飘飘地执剑远去。在季若姑娘先后辗转于商贾与院的消息传来时，仲则在一个月黑风的夜晚嚎啕不已。但次日，他依旧目光郁悒地写诗。洪亮吉在翻阅他的诗稿时表现的质疑近乎使仲则暴怒，他怒气冲冲地把诗稿从洪亮吉的手中抢回，任愤懑地说：“我死后，你一定要烧毁这些诗稿。”

七年后的一个暮时节，洪亮吉远游至一座小镇。在一家店面毫不起的古董店里，他发现了这把剑。当时光散落在不远河上泛起的波光让洪亮吉在一阵目眩之后了双。他托起那把剑走到风中的时候，黄仲则悒郁的面容再一次在风中呈现。

别后相思空一，

我知我不再是把盏放歌的仲则，当夜泪的仲则。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伶人。而面前的四夫人也不再是青布小衫的季若，不再是手捧白的季若。我知我这一声四夫人喊断了两个人多年绵延的持。在她跨门槛后，我几乎完全崩溃了。她那一夜脆弱的呼喊从雨夜中传来，敲在我的心上。是痛？是恨？我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宅的夜晚，灰蒙蒙的月空下，河上泊着一只小舟，在夜的笼罩中，它像一棺椁那样泛着青的光泽，我奔过去，并在那里向船夫讲述了下面这个关于“剑（见）”的故事。

这一年的雨来的似乎特别早，清明的日，天空更是几日雨连绵。洪亮吉在去给仲则的坟添几捧土之后坐在书房里奋笔疾书的写信。

“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