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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落水(1/2)

liu水落水

(上)

心如莲子常han苦

愁似春蚕未断丝——

黄仲则

在我死后的第七个年tou,季若表妹忧郁的面容再一次从水里浮上来,像一朵绽放着的莲子淋漓着shi漉漉的凄美。季若表妹这一次的伤心是透明的疼痛,她在一个梅雨时节的清晨推开窗,凉风在她白皙的脸上肆nue,路上的泥泞不堪使从远chu1走来的人发出大惊小怪的声音。声音飘过来时,季若表妹突然chu2摸到一zhong战栗的感觉,思念的心痛像一条布捻子从心tou捻过,她忍不住泪liu满面。恍惚中,在江南yin郁的细雨里,走来了一个执剑的男子。他的脚步让季若表妹颤抖不已。雨滴敲打在窗棂前的寂静若隐若现着许多年前的shen夜,季若表妹在陷入回忆的时刻发出绝望的呼唤:

"仲则…"

我七岁那年的盛夏,这zhong源自内心shenchu1不可抑制的呼喊就从遥远的地方传到我的耳畔。我想起那个午后yang光的颜色,走在风里,我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一只美丽的蝴蝶,在我欢天喜地般地带着我的战利品跑向季若表妹的时候,我看见她蹲在绿色的草丛里就像我手中的那只让人怜爱的小蝴蝶,微薄的羽翼下是她nen白的肌肤。季若表妹嘤嘤的哭泣声让我疑惑不解。然后,我的记忆里保存了她不绝于耳的呼喊。此刻。我清晰地记得她那挂着泪滴的脸庞所镌刻的认真。季若表妹指着我手中的蝴蝶说:

"仲则,求你去放了它。"

"不。"

我执拗的坚持使季若表妹伤心地离我远去,她踏着野花走向荒草shenchu1时的背影渐进模糊时,我不知手中的蝴蝶何时已经飞走。

然后是记忆的空白。

后来我一直怀疑自己进入那个宅第的动机。主人煊赫一时的名声在现在看来不值一提。而我19岁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光明正大地跨入那个宅第,我把自己的人生定格在那上面。当我终于shen着水蓝色chang袍跨过高门槛的时候,命运也注定了我在这个宅第里所行走的轨迹。

我和主人在下午的宴席上对《蒹葭》的解读产生了重大分歧,这使我和那些见风使舵的门客们不欢而散。主人也因此而提前终止讨论,一副生气的样子抽shen而去。大厅里的冷清像一块ju大的石tou落在我的肩上。他们中的一位在离去时,拍住我的肩膀压低声音说:

"仲则兄,你要好自为之。"

我沉默是因为这些人实在是不可理喻。我独自一人醉酒,在夜shen到无法再shen的时刻,我的耳畔传来了季若表妹的呼唤。她的声音是在雨滴下落的feng隙中穿插而来的,捎带着阵阵夜雨的凉意和后院的花香。饮罢最后一盏酒,我醉醺醺地握住季若表妹昨天jiao与我的钥匙寻着香气向后院走去。

雨丝飘在shen不可测的夜空,濡shi了我多年的心境。chaoshi彻底漫过我的shenti,我,带着极度的惶恐和chang久的战栗推开那扇命运之门。我从没有对季若表妹讲述过,那个夜里,我同样承受着生命的疼痛和重量。在那样冰冷的雨夜,我chang久压抑难言的心需要抚wei,我shirun的灵魂需要另一ju同样shirun的灵魂。我卸下亮吉兄赠予我的宝剑,我卸下裹住我们飞翔的盔甲,我也许将手举在夜的虚无中,chu2摸季若表妹han泪的脸庞,我的心游走在季若表妹的每一寸肌肤上。生命中不可承受的感动和yu望使那细雨飘零的夜晚刻骨铭心。

一夜无语,一夜无梦。

这真是一个绝好的讽刺。在我离开那个宅第的第三个年tou,我已经沦落为一个戏子。铅粉掩饰了我的容貌,却掩饰不住我的心痛,舞台上那如丝如缕的哀婉从遥远的前世一路传来,格外的动人心chang。事实上,那个下午,突然而至的如梭细雨是一个暗示。我在前往演出的路上感觉到了不妥,但绝未想到这样的一场相逢,时间安排了一场绝妙的生离死别。商贾家的宅子富绰豪华,四夫人在细雨中来来去去的shen影让我眼熟。同行的伙计说,这家主人是一个家资万贯的老爷子,临老才喜得贵子,总归是续上香火了。仲则,你…

(下)

我苦笑着在自己的shen上披满了那个夜晚卸下的盔甲。其实,现在我何尝不是在演戏。细雨蒙蒙的天空在搭好戏台的那一天突然转晴。yang光tiao跃在远chu1的河面,几只轻盈的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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