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都说时间是伟大的治疗师,能愈合所有的伤口,将悲凉惨淡的往事埋葬于时光的洪liu之下。而对于阮青木来说,一些记忆固执地跟时间作对,像是黑色的礁石,总是将伤心的往事luolou在海平面以上,向每个航海路经此地的人展示着ju大的丑陋。那些过去的事,不是浮萍,随波逐liu,而是黑色礁石,是孤独海岛,一动不动,扎gen于少年不见yang光的黑色海面。
01
之前已经摆过了升学宴,当时热热闹闹摆满了十几张桌子,来吃饭的人都容光焕发,进门的时候把用红纸zuo好的钱包jiao给母亲,然后千篇一律地说:“哦呀,你看你家这孩子还真是有出息啊。”母亲笑yinyin地说着客气话:“哪里哪里。”对方就扁一下嘴继续说:“你可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呀,这孩子给你争了多大一脸面啊,不信你看看去,咱们这帮亲戚朋友里,有谁考上了青耳中学啊!那可是全市重点啊!叫我们这帮人羡慕得眼睛红呀!”甚至还有人说着更离谱的话:“你家青木学习好生得又好看,据说shenti也不是一般的强壮,我看啊,给我家女儿zuo老公比较合适。”这个时候,围拢在一起的三五个女人就有所会意地张着大嘴ba哈哈哈地笑起来。
心烦意luan的阮青木在不远chu1厌恶地皱了皱眉tou。
他对这样的场合、气氛、人物以及语言充满了隔mo,怎么也rong汇不到其中的喜庆气氛来,甚至在安排宴会之前有些孩子气地抗拒着母亲。
“能不能不安排升学宴?”阮青木懒洋洋地打开网络,敲开百度“很假的!”
“为什么不?”妈妈一副咄咄bi1人的口气“这一定是要办的。”
手指灵活地在百度页面上输入“升学宴学生答谢辞”然后“百度知dao”页面上立即满满地排开了一页,阮青木站起shen来去连接打印机,中间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句:“为什么一定要搞这些假惺惺的应酬,很烦呐!”
“不烦哪来的钱?”妈妈一贯的强势在任何一句话、一个动作中都ti现得淋漓尽致“这么多年,你知dao我跟你爸给别人随了多少礼钱呀。”转过脸朝向站在yang台前侍弄花草的老公说:“你说有十万块没?”
“哪里?”
“没有那么多?”母亲完全不信服父亲的意见“你别苦着一张丝瓜脸给我们娘俩看,一天到晚除了侍弄你那些花花草草,pi大事也ding不起来,我跟你说,那酒店安排好了,你不要再插手了。就那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个一个全是狗pi,有事求到时都不知dao躲到哪个水帘dong里去了。”——她指的是办升学宴这件事,原来是要爸爸的朋友帮着安排一个可以打折的酒店,后来未果。
父亲不吭声。
阮青木把打印好的“升学宴学生答谢辞”收好之后进了卧室。
后来开始参加同学的升学宴,按照规矩是不需要再带上礼金的,只是跟同学们围坐一桌吃吃喝喝,说着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把过去三年里的酸甜苦辣都翻出来再讲一遍,间或说起某个老师的怪癖某某之间的小秘密之类的。也有感情好的,喝了不少酒,甚至有被喝得灵魂出壳爬到桌子下面去的。大人们也只是嘻嘻哈哈地看着,不再把他们当小孩子待。
这个时候倒是简单快乐。
不过,一场连着一场的应酬下来,阮青木明显有些厌倦了。所以,当翟晓打电话来邀请男生去参加升学宴的时候,阮青木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han糊地敷衍着:“要是没有特殊的事情,我一定会去的!”
结果前一天参加另外一个男生的升学宴,吃的是海鲜喝的是啤酒,回到家以后就开始拉肚子,是那zhong疯狂的腹泻,举着电话坐在ma桶上表情痛苦地跟翟晓告假:“真的真的…啊…”一声惨叫之后,阮青木觉得有什么东西抽空了肚子,白着脸咬着嘴chun说不出话,疼痛搅动在腹中不肯消失。因为用的是免提,夹杂着电liu,翟晓的声音传进来:“难dao你正坐在ma桶上啊…”“嗯!”青木勉强应答。
“啊,恶心!”翟晓接着说了句更恶心的话:“你居然让我听到了你拉屎的动静!”
阮青木痛苦到无话可说,挂机前还在努力为自己辩解:“真的去不成了,除非你要我丢人现眼,拉在座位上。”
青木被迫去医院挂了点滴。
平时不觉得怎么样,一旦去了医院,觉得有些人活得还真是痛苦,一医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在病房里等了半天,才lun到一张空床,母亲提着小挎包一pigu坐过去,shen后却响起了一声炸雷。
“哦呀!那床是我们的!”
阮青木跟爸爸站在一起,两个人几乎一般高,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