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女人,该千刀万剐的女人都没关系,都能忍受,哪怕是给她几个耳光,揪着她的脖子或头发把她扔在手术室的地上,还踩上几脚,这些雨舒都能一声不吭地忍下来,根本不当一回事。但是,对叫永泰的那个男人,即使是父亲,怎么能说他是疯子、傻子呢?他分明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或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理解,也许索性像对待垃圾一样无视他的存在,否则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来呢?
那么,现在,就在这里问个究竟吗?
靠在墙边的雨舒没有向着永泰的父亲,而是向着永泰正在接受手术,正躺在里面的手术室跪下了,腰挺得笔直,脸正对着手术室,膝盖弯曲端正地跪在水泥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是抗拒我说的话,不服从我说的话,坚持要对抗到底的意思吗?”
“…”雨舒合了一下眼睛,简直要疯了。现在哪怕把整个心、整个灵魂、全部的爱拿出来为他祈祷都不够,怎么能让自己陷入憎恶和愤怒中,动摇自己的心神呢!
“这个女人!嗬!这么看来是靠膝盖得到的眼睛啊!这样摇尾乞怜才得到的啊!真是的!我都快气死了!”
…绝对不是那样的,绝对!她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跪倒在地。
有生以来,无论面对什么情况,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屈过膝。是难以承受的爱情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屈膝跪倒的。屈起膝盖,把身体放在地上,把心和灵魂以及自己的生命放在上面,垒成一座祭坛。
如果你死了…我也去死!如果你在里面死了,我就在这外面死掉!如果我的爱死了,我的心脏就在这里当场冷却。
永泰…我在这里!是啊,你的父亲也在这里,都是爱…爱着你的人!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的,会一直守候你的,万一…你的灵魂离开这里,我就劈开那道门,把你的灵魂赶回去。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你的灵魂我也能看到,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只能恳切地请求你父亲的原谅了。
永泰…永泰…我在这里,别忘了,我的手伸向你,我的心也伸向你,请不要放开我的手,不要放开我的心,否则,我会因为失去你而无法忍受的。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只要我在,你就决不能离开这个世界。无论谁来带走你,我也会搞定的。就算是我死了,也一定会打胜这场战斗的,所以,你一定不会死,只要我在这里没有死去。相信我,我相信,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妈妈!妈妈也给我力量吧,让我不要放开永泰,让我把永泰的身体、心和灵魂紧紧握在手里,妈妈也给我力量吧!我做错了,我太坏了,妈妈…要是永泰好了,我一定带他去见你!我只是担心你知道了我的情况会太悲伤了而已。是啊,我确实太坏了,我知道,所以,妈妈也要照顾永泰,不,不,光是给我足够的力量吧,让我坚持度过这段时间,别的我会自行处理的,我会用我的手照顾永泰的。
雨舒闭着眼睛祈祷的时候,永泰的父亲在旁边脚步沉重地踱来踱去,还大声叫嚷着,以至于护士不得不从手术室里出来叫他安静点儿。
“好,你不走我走,都没用了!什么儿子,什么东西,都不要了!那个家伙我早就把他当成死人了!疯子一样!”
永泰父亲像吐痰一样吐出这些话之后就离开医院坐着车回汉城去了。
永泰的手术在四点十分左右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