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仁宇脸上带着一丝过于厚颜无耻,但又搀杂了些许可爱成分的微笑,静珍望着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静珍最讨厌撒酒疯的人,尤其是借着酒劲儿引诱女人的这种家伙更让她反感,于是静珍的态度从无动于衷逐渐转变成了愤怒,最后终于变成语言冲口而出。
“别在这里白费心思了,我可是跆拳道4段的高手,搞不好我会把你那根可爱的肋骨打折,而且我还做过医生,所以我很清楚你的肋骨在哪个位置。”
这分明是在威胁仁宇,但尽管如此,这个男人今天晚上实在是喝得太多了,所以连威胁听在他耳朵里也完全不算一回事,突然,他的脸上闪过各种神情,然后迅速抓住了静珍的手,同时对她说道。
“那正好啊,你现在能不能就把我的肋骨打折?我现在很想把自己的什么地方弄折。”
“你,你放手!你是不是变态?”
但静珍越是奋力想摆脱仁宇的手,仁宇握住她的力量就越大,同时嘴里还在大声喊着。
“你打啊!我叫你打断我的肋骨!我今天就算被你打死了也心甘情愿!”
‘如果我再和这种撒酒疯的人一般见识,我就不是我父亲的女儿!’静珍暗地里咬牙切齿地想着,就算不打断他一根肋骨,是不是也应该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呢?但就在她打算将自己的想法赴诸于实践之前,有人发现了他们,而且还喊出了她的名字。
“静珍?”
是姐姐,不知为什么,姐姐看上去脸色十分苍白,而且似乎没有一点儿力气,很是虚弱…也许是仁宇看到有人出现,担心会多出一个帮手来收拾他这个撒酒疯的醉鬼,或者是因为第三者的出现而失去了兴趣?反正始终紧紧攥住静珍胳膊的仁宇此刻却主动松开了手,静珍能够感觉到他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消失了,而且脸上掠过一丝痉挛般的惊讶神情。
尽管此时的仁宇仍然因为酒劲儿而有些口齿不清,但他还是以别人能够听懂的发音担忧似的问了姐姐一句。
“你没事吧?”
但已经用不着回答了,仁宇从怡静的神情中就能读出否定的回答,他不禁摇了摇头,随后又拿起一瓶酒,迈着蹒跚的步伐从静珍面前经过,径直朝向某个方向走去。
但就在仁宇经过静珍面前的那个瞬间,静珍仿佛听到这个撒酒疯的家伙自言自语似的声音。
“对不起。”
也许,他是真的说了这句话。
三十多岁的已婚妇女,一旦走出自己的家,能够去的地方实在是很有限,这一点让人很是烦闷,娘家,朋友家,旅馆,桑拿馆,大概也就只有这四种地方可以去,但是韩怡静的娘家有个可怕的老巫婆奶奶,朋友也几乎都已经嫁了人,旅馆让怡静想起来就头痛,而桑拿馆又实在是太热。坐在公共汽车上,窗外的世界到处灯火通明,但却找不到我可以容身之处,做女人有时候似乎实在是太可悲了。
“姐姐,你走错路了,这个方向是我家啊。”
面对坐在副驾驶座上摇头表示疑惑的妹妹,怡静终于不得已艰难地开口了。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能在你那里睡一晚吗?就一晚,不,是在我收拾好店里的房间之前。”
目前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先在尚未出嫁的妹妹家里凑合一阵子,在静珍自作主张地提前结束掉自己的医生实习期之后,为了躲避奶奶的刁难,她就搬出来住在自己租的公寓里。
面对姐姐突如其来的这个请求,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静珍不禁带着一脸茫然的神情转过头来看着姐姐。终于,怡静不得不把事情的整个过程坦白告诉静珍,就算是作为自己寄居在妹妹家里的租金吧。
“初恋?”
“对,初恋。”
也许是因为此刻的怡静多少比刚才镇静了许多,对于信宇初恋女人的出现,以及这个女人才是信宇和自己结婚的真正动机,这些让她感到委屈的事实,怡静只是相当简略地向妹妹讲述了一遍,没有流泪,也没有叹息,只是淡然地、平淡地讲着,静珍对姐姐的态度感到很惊讶。
“那为什么是姐姐搬出来呢?凭什么啊?难道是姐夫说他想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了吗?不对,就算是他这么说了,应该搬出来的也是他,为什么是姐姐呢?你不应该只是一味地防守啊!真是个傻瓜!”
“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已经是三十一岁的姐姐居然还是对世界没有一个绝对现实的认识,静珍也觉得很生气,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