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我做的梦,但却是从你口中说出你欠我一万块。』
“好,我错了。我不要把我的梦当真。”
『对了,你梦里的我,长怎样?』
“就一般高中生的长相。你们高中生理了平头后,几乎都一个样。”
『我不一样。有一对剑眉、深邃的双眸、英挺的鼻子、坚毅的下巴。』
“喂,请不要在纸条上写言情小说的对白。谢谢。”
『你们补校学生没有发禁?』
“当然没有。班上很多同学都在工作了,难道教育部还会规定我们
这些晚上来念书的人去理个平头或西瓜皮吗?”
她可以想像我的模样,大约是顶个平头、带副近视眼镜的书呆子。
我却连她的头发是长或短、是直或卷都不知道。
或许因为这样,所以她曾梦见我,我却从未梦见她。
我做的梦大致上只有两种:美梦与恶梦。
恶梦就是落榜了,我站在悬崖边准备自由落体运动,而且没人拉我。
美梦则精彩多了,通常是考上台大医学系这种诺贝尔等级的科系。
然后一个中年男子牵着一个青春亮丽的女孩来找我。
“这是一千万,请你点收。”中年男子说。
『才一千万。』我的语气很不屑。
“是美金啊!”他的语气近乎哀求“拜托你,跟我女儿交往吧。”
『好吧。』我叹口气,『勉为其难了。』
然后我会在他和那个女孩都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声音中醒过来。
这种梦有意义多了,而且是具有建设性与前瞻性的梦。
『那两句话的意思,也许是说花儿不管长在哪、长多深,人们都会
看见。但就在身旁明显陷下去半截的平台,却没人发现。』
“是吗?有些虚无缥缈耶。”
『原谅我,我尽力了。我真的很难理解那两句话。』
“不用多想了。或许将来某天,我们会知道那两句话的涵义。”
其实也无暇多想,学期只剩不到一个月了。
学校要为即将毕业的高三生办个康乐节目,由高二生负责表演。
我们班上照例用推举方式选出具表演天分的同学,不,是替死鬼。
结果我和坐我右手边的同学,非常荣幸能担负这项神圣的任务。
我右手边的同学捶胸顿足哭喊:为什么!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我们应该是在打篮球时,踩了别人的脚。』
上台表演时,我背靠着墙读书,帽子摘下,帽口朝天放在身前。
读了一会累了,便睡着了。
我同学从左边走过来,看了我一眼,丢了个硬币在我帽子内。
然后他又从右边走过来,再丢了个硬币在我帽子内。
因为只有两个演员,所以他不断由左到右、由右到左走动。
最后我醒过来,看到帽子里有好多硬币,于是握紧拳头激动地说:
『果然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我们简单谢个幕便匆忙跑走,一来还要赶着上课;
二来台下高三学长的眼神似乎是想冲上台扁我们一顿。
很不幸的,当我们跑回教室时,因为迟到而被老师痛骂一顿。
老师竟然忘了有这个节目,也忘了是他叫我们去表演的。
但我们连回嘴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