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梵忽然觉得，维伊正是类似这样的一个悖论。

维伊的影像不断在他的思维边缘闪烁，有什么东西如缠绵的雨季被扯不断地思慕着，推也推不开。

我林梵什么时候如此这般大冬瓜。

这真是一场荒唐！

他得承认，在他的对于维伊的幻想中掺杂着很重的的成分，但是，他的理似乎拒绝接受这一事实，人家是有夫之妇嘛。

雨的洗礼，使林梵回到了原初的哲思神状态，仿佛脚下的每一个石都踩到了一个哲学命题上，他甚至觉得几天来关于维伊的一切思绪，实际上那么雷同于《纯粹理批判》的二律悖反，伊曼努尔·康德在考察关于宇宙是否有一个时间上的开端这个问题时，他对正命题论证是：如果宇宙没有一个开端，则任何事件之前必有无限的时间；他对反命题的论证是：如果宇宙有一个开端，在它之前也必有无限的时间。

他再一次想到了科学哲学家卡尔·波普尔的言论：一个好的理论的特征是，它能给许多原则上可以被观测所否定或证伪的预言。

“这可是古玩，有价值，有意义。”父亲急于定调。

他回到家里时，全已经被雨淋透，衣服沉甸甸的，但他的心里好像已从拖拖拉拉的雨天里清来。

最后，他把这场缠缠绵绵的雨归结为罪魁祸首，这雨里边有一莫测的东西，使雨不像雨，而像一场来路不明然而已经育了很久的谋！

他发誓不再想。

林梵就这样在雨绵延的天气里自相矛盾，破绽百，翻饼烙饼，云翻覆。

他们今天一反往常那兴兴隆隆、火朝天的烧饭景观，房间里显得有些冷清萧条。母亲没有在厨房里，而是坐在他们卧房的床沿上板着脸孔，鼓着嘴一声不吭。父亲站在客厅里，手里正摆着什么。

他内心空又似乎郁积得太满。

他猛地从床上一而起，丢开手里的书籍，连同关于维伊的一切胡思想，把一切统统丢在一边了。

她就像“时间”一样有相对“将来”和“过去”不过是称作时空的某东西中的方向，我们只能朝着“时间”的将来的方向前，或者和它夹一个小角度前。但是，维伊显然不存在“未来”这个方向，连与之夹个小角度前行的未来也没有可能。

林梵在雨中走，绝不是于少男少女那自我情的煽动，那与天同哭、与地同恸的悲绝。他在庆幸自己又一次从某危险边缘的泥沼中脱来，心中升起一否定、修正并建设新的理论的快。

父母已经完成了早市购、公园锻炼等一上午锣密鼓的节目，回到家里。

一望可知，他们今天为着什么事闹着分歧。

林梵接过来，一看就笑得不行。

他曾听母亲唠叨过，说他父亲近来脑了病，喜买早市货摊上的旧，明代的一张破茶几，清朝的一只赃瓷碗，国三十年代

，她整理秀发时那一丝不苟庄重肃穆的仪式，她的狐狸一样狡黠诡异的常常是忽然而起的朗声大笑，她走路时行云般的婀娜旖丽、懒懒散散的裙裾，那裙裾在他的记忆里照亮了整个那条夜晚的街以及他对未来的一幻想…他望到她从黑一般陌生而不属于他的人中，闪亮着动的眸翩逸而来。

见儿回来了，父亲首先迎上去，同时把他手上的那宝似的东西递给林梵看。

然后，他就跑到外边雨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