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的俗缘:
蒋玉函与花袭人
——兼论《红楼梦》的结局意义
《红楼梦》中贾宝玉有句名言:“女儿是水zuo的骨rou,男人是泥zuo的骨rou。”宝玉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人便觉浊臭bi1人。然而《红楼梦》中有四位男xing:北静王、秦钟、柳湘莲、蒋玉函,宝玉并不zuo如是观。这四位男xing角色对宝玉的命运直接、间接都有影响或提示作用。四位男xing于貌则俊美秀丽,于xing则脱俗不羁,而其中以蒋玉函与贾宝玉之间的关系最是微妙复杂,其涵义可能影响到《红楼梦》结局的诠释。
《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境,窥见“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中有诗写dao:
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此诗影she1花袭人一生命运,其中“优伶”即指蒋玉函,可见第一百二十回最后蒋玉函迎娶花袭人代宝玉受世俗之福的结局,作者早已安排埋下伏笔,而且在全书发展中,这条重要线索,作者时时在意,引申敷陈。第二十八回,《蒋玉函情赠茜香罗》,冯紫英设宴,贾宝玉与蒋玉函初次相见,席上行酒令,蒋玉函手执木樨yindao:“花气袭人知昼nuan。”彼时蒋玉函并不知有袭人其人,而无意间却dao中了袭人名字,冥冥中二人缘分由此而结。少刻,宝玉出席,蒋玉函尾随,二人彼此倾慕,互赠汗巾,以为表记。宝玉赠给蒋玉函的那条松花汗巾原属袭人所有,而蒋玉函所赠的那条“血点似的大红汗巾子”夜间宝玉却悄悄系到了袭人的shen上。蒋玉函的大红汗巾乃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物,为北静王所赐,名贵非常。宝玉此举,在象征意义上,等于替袭人接受聘礼,将袭人终shen托付给蒋玉函。第一百二十回结尾篇,花袭人han悲出嫁,次日开箱,姑爷见猩红汗巾,乃知是宝玉丫tou袭人,而袭人见姑爷的松花绿汗巾,乃知是宝玉挚友蒋玉函,红绿汗巾二度相合,成就一段好姻缘。而促使这段良缘者,正是宝玉本人。
袭人在《红楼梦》这本小说以及在宝玉心目中都极占分量,而宝玉却将如此重要的shen边人托付给蒋玉函。《红楼梦》众多角色,作者为何独将此大事jiao托蒋玉函,实在值得shen究。蒋玉函原为忠顺亲王府中忠顺王驾前所蓄养的优伶,社会地位不高,在小说中出场次数不多,而作者却偏偏对这样一个卑微角色,命名许以“玉”字,此中暗藏玄机。《红楼梦》作者对角色命名“玉”字绝不轻易赐予,小红本名红玉,因为犯宝玉之名而更改,即是一例。玉是《红楼梦》中最重要的象征,论者早已著书讨论,在众多复杂的诠释中,玉至少象征人的xing灵、慧gen、本质等意义,已是毋庸怀疑。而小说人物中,名字中凡han有玉字者,与宝玉这块女娲顽石通灵宝玉,都有一zhong特殊缘分,shenju寓意。
除了宝玉以外,《红楼梦》中还有其他四块玉。首先是黛玉,宝、黛二玉结的是一段“仙缘”是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的爱情神话,也是一则最美的还泪故事。宝玉和黛玉之间的爱情乃是xing灵之爱,纯属一zhong美的契合,因此二人常有相知、同类之感。黛玉是宝玉灵的投she1,宜乎二人不能成婚发生routi关系,唯有等到绛珠仙草泪尽人亡魂归离恨天后,神瑛侍者才回转太虚幻境,与绛珠仙草重续仙缘。第二块玉是妙玉,有人猜测宝玉与妙玉之间,情愫暧昧。事实上宝玉与妙玉的关系在《红楼梦》的主题命意及文学结构上都有形而上的涵义。妙玉自称“槛外人”意味已经超脱俗尘,置shen化外。而宝玉为“槛内人”尚在尘世中耽溺浮沉。而结果适得其反,宝玉终于跨出槛外,修成正果,而妙玉却堕入淖泥,终遭大劫。宝玉与妙玉的关系是shen份的互调,槛外与槛内的转换,是一zhong带有反讽xing的“佛缘”妙玉目空一切,孤僻太过,连村妪刘姥姥尚不能容,宜乎佛门难入。而宝玉心怀慈悲,广爱众生,所以终能成佛。
《红楼梦》男xing角色名字中han有玉者,尚有甄宝玉与蒋玉函。甄宝玉仅为一寓言式的人物,是《红楼梦》中“真”、“假”主题的反衬角色,甄宝玉貌似贾宝玉,却热中功名,与贾宝玉的天xing本质恰恰相反。作者创造甄宝玉这个角色,亦有反讽之意。《红楼梦》作者的人物设计,常用次要角色陪衬、反衬主要角色,例如晴雯、龄官陪衬黛玉,二人是黛玉的伸延、投影。宝玉这个角色除了甄宝玉、妙玉用以反衬以外,另外一位名字带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