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 这就是
准的观众促使演员不能随随便便，如果你经常在这样的观众面前演
，那各方面的准就会提。
蔡：我补充他一句，我一直有这个看法：不是说观众是靠演员培养来的，恰恰相反，我认为演员是靠观众培养来的。观众是，演员是鱼，一条好鱼，没有质的存活不了，要么死亡，要么适应污浊的，自己也变成污浊的鱼。我们上海昆剧团去了台湾四次，四次去都是大型的演活动，第一次是去演《长生殿》，在台湾最大的剧院…
蔡：将近八十，因为他跟杨贵妃的时候已经六十多了嘛。
第三
分第5章白先勇说昆曲（3）
白： 不能看的，你说一个老
在台上自艾自怨，唱半个小时，怎么得了呢！那天晚上，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戏，那已经垂垂老去的老皇的心情，最后的
慨。那个时候恐怕有六七十了吧！
第三分第5章白先勇说昆曲（5）
白： 那时候有一些台湾观众飞到上海来看他们的预演。到了台湾以后，怎么蔡正仁就不一样了。台湾的观众要求，你要是唱得不足、不够，他会不满。而且还有
麻烦，你们愈唱，台湾那些观众胃
愈来愈大，下一次你还要“卯上”现在这样的表演已经不足，你下次再来，我要你更好。
白： 是这样的。因为昆曲在台湾已经确立了一个信念：这是一
非常
雅的艺术，来欣赏就得好好地听、好好地看。台湾的昆曲观众有几个特
，第一是年轻观众多，这很奇怪，不像京剧。一般年龄是二十到四五十岁这个年龄层最多，反而是六七十岁的人不多。这表示很有希望，大学生、研究生、年轻知识分、教师、教授，许多许
白：不是在那里，是在国父纪念馆。
蔡：有两千多将近三千个座位。一看那个剧场我就傻掉了。太大了。昆曲从来没有在这么大的地方演过，我非常担心演不下去。观众离开太远，
据我的经验，这么大的剧场，肯定观众就很吵，气氛就不好。还没上台之前，在后台我还以为下面没有观众，因为鸦雀无声的。观众还没来？可是一去看，下面坐满了，黑压压的一片，这个给我的印象非常
。在台北演，你不要担心有什么BP机、手机的声音，绝对是没有的。观众欣赏艺术的这气氛，对演员的压力反而增大，我觉得在台湾演绝对是要把你所有的能耐全都发挥来，不可能藏一。
手、一投足，要把情表达来，独角戏一样表演。
白：你看，老皇，把
白的胡抖起来“唉──”叹气，你那两下真好，袖抖一抖“唉呀”一切尽在不言中，起驾回
。那么一折，是唱服了。
白：我就跟樊曼侬女士商量，演一折不过瘾，那个两个多小时的《长生殿》在台湾也演过，也不过瘾，那折戏都
缩了嘛！要把它排来，排长一。因为台湾的观众现在很有准。我有一句话，后来常被引用的，我说：“大陆有一
的演员，台湾有一的观众。”
第三分第5章白先勇说昆曲（4）
蔡：每次这个《哭像》演完，我都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缓过来。唐明皇当时这心情，我是很投
地去
会，到最后，他说到什么程度：我宁可和你一起死，我死了以后还可以到
曹地府和你
成双。如今我独自一人在这儿，虽然没有什么
病，可是我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这个皇帝唱这心情…
蔡：没什么好看。
白： 后来看到杨贵妃的那个雕像迎
去了──一下，大家都掉泪了，哈──因为说真话呢，看的人都有些准呢，大家都有自己的隐痛创伤，各怀心事，统统给你勾起来了。我的很多文学界朋友，像施叔青、李昂，都是有名的女作家，还有朱天文，看完了以后跑过来“哎，”我说“你们
什么，
睛都红红的。”这些女
人跟我说：“哎呀，太动了，泪都掉下来了。”我记得演终场时，许倬云先生，很有名的历史学家，也喜
昆曲，他就拉着我的手说：“这个《哭像》演得太好了，表演艺术到这境界，我是非常非常动。”好多人动。海外还有一位朋友说，看了《长生殿》，才知
什么叫作“余音绕梁三日不去”哈哈哈！《长生殿》这个戏是传奇本里的瑰宝，我觉得它是继承《长恨歌》的传统，这个大传统从唐诗、元曲一直到清传奇，这一路下来，一脉相传，文学上已经不得了了；还在戏剧的结构方面“以儿女之情，寄兴亡之”历史沧桑染上
情的失落，两个合起来，所以第一它题目就大。当然，你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会批判唐玄宗晚年怎么声
误国，与杨玉环之间的情并不纯粹，这是对的。但是文学跟历史是两回事，我觉得文学家比历史学家对人要寄予比较宽容的同情。历史是支
秋之笔，是非、对错，都是客观的，但人生是更复杂的，人生真正的
境非常复杂，那是文学家的事。《长生殿》洪的关切还是在李杨之间的情，我觉得最彩的下半，是在杨贵妃死了以后，唐明皇对她的悼念，对整个江山已经衰落以后的一念。这后面是愈写愈好，愈写愈沧桑。到《迎像哭像》又是在蔡正仁先生
上演来了。他在那儿，抖抖袖，抖抖胡，就把唐明皇一生的沧桑辛酸统统演来了。他一来念的两句词“蜀江碧蜀山青，赢得朝朝暮暮情”气氛就来了，那是唱
俱佳。我这一生看过不少好戏，那天晚上却给我很大很大的动，那是一学上的享受，难怪我那么多朋友都“泫然下泪”还有一位企业家的太太，是中文系毕业的，她看过《长生殿》本，对李杨的情持批判态度，说不德；而且，这位女士很
，她说她很少哭，但没想到，看这《哭像》，居然动得落泪。这里有个标准，历史的批判与艺术的动，她说宁取艺术上的动。那就是蔡正仁演得好，这个戏演得不好，对她来说就不能看，所以表演艺术就在这个地方了。词很好，演得不好，差一功夫，这个戏不能看。